尤星越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有個萬分熟悉的聲音在門後響起來——
時無宴:“在這邊。”
來得正好。
尤星越微微翹起唇角:“怎麽我聽到的版本,是你酗酒家暴,利用孩子逼迫妻子自己選擇淨身出戶,一邊收著妻子打來的撫養費,一邊又不肯讓她見孩子呢?”
說完,身後的門被打開,時無宴領著張玉芝走進來。
張玉芝一路上眼睛哭得通紅,這麽個隱忍的母親,連哭都不肯出聲,生怕給別人添麻煩,卻在見到兒子的一刻控制不住哭腔:“瀾瀾!”
她一下撲過去,又想起兒子身上的傷,不敢摸他,只是虛撘在兒子身上:“媽媽來了,瀾瀾不要怕。”
衛瀾想起三天前,衛高福喝得醉醺醺的那一晚,砸開了洗手間的門,拎著酒瓶看著他。
小馬從窗戶跳下來,擋在他面前。在他為傷痕疼痛難眠的時候,那麽輕地靠著他。
他像凍僵了很久,花漫長的時間才能暖和過來。
衛瀾眼眶漸濕,眼淚滾下來,他茫然了一瞬,他現在又是有人愛的小孩了嗎?
第50章 紅色小馬7(捉蟲)
張玉芝從尤星越懷裡接過衛瀾,貼著衛瀾淚流滿面。
母子兩個依偎在一起,直到此刻,衛瀾才有了回家的實感——盡管這只是一個懷抱,可對於孩子來說,一個懷抱已經足夠。
母子相見的場面讓旁觀者都紅了眼眶,唯獨衛高福不受氛圍影響,雙眼盯著張玉芝和衛瀾,酒醉後爬滿血絲的眼珠有幾分猙獰。
張玉芝熟悉這樣的眼神——衛高福每一次喝得顛三倒四地回來,都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張玉芝在逃離後的日日夜夜裡,依然會回想起這個眼神。
尤星越輕聲說:“衛先生,你在看什麽?”
他語氣不重,甚至是輕飄飄的,卻無端讓衛高福打了個寒顫。
衛高福可沒忘記,這個男人帶走了鬧鬼的小布馬!
衛高福避開眼神:“沒、沒看什麽……張玉芝,你別在這裡假惺惺的,你一走三年都沒回來看過孩子,是我一個人拉扯他到這麽大,你現在跑回來充好人。”
尤星越不理會他,只是道:“張阿姨,你每月轉給他的撫養費有記錄嗎?”
張玉芝驚醒,連忙道:“有的有的。”
張玉芝拿出手機,調出轉帳記錄:“這是今年的,前兩年從銀行打錢,也都有記錄,可以查到的。有幾個月給了現金,可能查不到了。”
幾個人都圍過來看了一眼,只見張玉芝每個月都會往衛高福的帳戶上轉錢,有時候多有時候少一些,但最少也不低於最低標準。
每逢衛瀾開學的時間,張玉芝一個月甚至會打兩次錢。
居民委員會的人看著張玉芝粗糙的手,感慨道:“辛苦你了。”
衛高福口口聲聲指責張玉芝出軌水性楊花,可出現在大家面前的張玉芝乾瘦蠟黃,她明明比衛高福小幾年,看上去反而像比衛高福大上好幾歲。
警察點頭:“張女士,你如果想轉移撫養權的話,我們這邊可以出一個衛高福家暴的證明,至於這個量刑方面——”
警察拉長聲音:“我建議您找一個專業的律師跟您權衡利弊。”
白總道:“這個你就不用費心了,我來找,包管叫他把該吐的都吐出來!”
衛高福一聽有可能坐牢,原本異常紅的臉刷一下白了,他站起來,剛想繞過桌子抓住張玉芝的手懇求,被警察呵斥道:“坐下!”
衛高福只能站在原地,腆著臉笑:“玉芝,我知道錯了。是因為你走了,我才忍不住打他的,你知道我以前從來沒碰過他一下,他是我親生兒子!”
張玉芝不想和他廢話,抱著衛瀾往外走:“你最好給自己請個好點的律師。”
衛高福呆呆站在原地,兩個警察交流了一會兒,一個說:“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們會出個證明。”
衛高福愣了愣,他還以為自己會被拘留,沒想到警察讓他回去。
他被酒精糊住的腦子突然清醒過來:對啊!家暴是親告罪,他是衛瀾的親生父親,為了衛瀾,張玉芝也不敢讓他坐牢!
衛高福心裡一定,他收拾東西慢慢走出派出所,回去的路上,他遲疑著打開手機。
小區的業主群裡,居民委員會裡竟然已經有人把這件事鬧到了群裡!
原本沒什麽人說話的大群刷出了來不及看的消息,全是在討論衛高福。
一朵桃花:什麽東西,這年頭我養個寵物都舍不得打呢!
借點白?:是六號樓1702?那不就是我樓上?!怪不得,我說怎麽在家老聽見樓上跑來跑去的?
人生平安:說不定是打孩子,打得他到處跑!
山水如畫:1702的衛高福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畜生不如!虎毒還不食子,他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放過!
可達鴨:衛高福?我們小區的衛高福?在公司裡看著挺老實的人,居然乾這種事。
小貝兒:你們公司的?那可要小心了,他除了打孩子,還在外面散播孩子的謠言,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典型的小人。
隨著群裡參與聊天的人越來越多,居民委員會的人抖出了更多的消息,一時間唾棄和辱罵流水似的從屏幕上滾過去。
衛高福才放下的心再次提起來,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坐下來沒多久,手機傳出鈴聲。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