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醫張口想攔,臉上先是一疼,他捂著臉頰上的傷口,一手鮮血淋淋,哪裡還敢多說半個字。
他是真倒霉,往昔琳貴人的病都不是他經手,琳貴人病了許多年他猜也能猜到幾分,綺雲宮來請人,他原本是想推脫的,但現在宮中都知道九殿下得陛下喜歡,太醫院不敢再怠慢,隻得他來。
他來也不要緊,怎想到恰好遇上祁霄入宮,當真是自己伸了脖子來蹭祁霄的刀口!
“誤傷方太醫是本王不慎,送方太醫回去吧。”
“多謝殿下恩典,老臣這就回去親自替琳貴人熬藥。”
方太醫見識了這位九殿下的盛怒,別說怠慢之心不敢有一絲半點,此刻恨不得將他供起來以求活命。
祁霄懶得再理,他一定要將琳貴人接出宮去,越快越好!
祁霄喝退了宮人,獨自守在琳貴人身旁,看著她臉色青白憔悴,心中又恨又疼,低伏在琳貴人床頭,輕聲呢喃:“娘,兒子害怕……”
***
祁霄奉召入宮,留下唐綾一人在仰熙齋。
祁霄要他在正房內等著,唐綾便在房中四處看看。
仰熙齋比華溪別院要小一些,倒不是同會館的館丞故意給祁霄穿小鞋,而是仰熙齋在東,為主位,規格也是最高的,幸而祁霄帶的人不多,剛好夠住,若不夠隔壁還有個院子,開了角門就可以納進來。
祁霄的主房一點不小,卻空的很,唐綾左右環顧,總覺得他這裡少些什麽,可擺設的器物一樣不缺,似是什麽都有,反而是祁霄自己的東西,除了日常的衣物便沒有其他的了。
細想來,自從到了元京城,大半時間祁霄都不在仰熙齋裡待著,當然不會添置什麽物件。
唐綾正想返回偏廳將書冊取來,余光瞥見台上有一錦盒放在顯眼處,裡面躺著唐綾送給祁霄的折扇,他從未見祁霄帶在身上,還以為是那時候生他氣不喜歡呢。
原來不是不喜歡,正是喜歡才小心收著。
唐綾笑著將錦盒合上,出了祁霄的房間去偏廳拿書。
走出去沒幾步,親衛領著青嵐走進內院:“公子,黃大人請公子回去用午膳。”
唐綾答應了祁霄要等他回來,便想說不回去了,青嵐快步走上前,又道:“公子,黃大人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
那回去吧。”
唐綾想了想,祁霄入宮面聖總要費些時間,他既入宮該會再去看一趟琳貴人的,唐綾現在回去華溪別院見過了黃澤獻,再回來也來得及,便應下了青嵐。
這頭唐綾還沒邁出一步去,那頭院中又進來了兩個人,宗盛和池越回來了。
祁霄回同會館前,將白溪橋派去了京畿都護府,協助曹巍山開審昌明商號的人,又將宗盛和池越留在了大理寺,務求在裴浩早朝面聖時,將羅府家仆、大理寺的書吏和獄卒一應證詞證供都理好了,等裴浩回來,條條目目皆清楚無誤地呈給了裴浩,他二人方歸。
宗盛見唐綾在仰熙齋並沒有什麽意外,恭敬拜禮:“見過唐公子。”
“唐公子。”
池越跟著低了頭。
唐綾卻盯住了池越:“我們是否見過?”
池越抬頭,說道:“唐公子恐怕認錯了,小人並未見過公子。”
唐綾不禁皺了皺眉:“……許是我認錯了。”
唐綾不再逗留,帶著青嵐離開了仰熙齋。
半道上,青嵐卻問:“楚王府親衛我們都見過,那人不是。”
“嗯。”
唐綾淡淡地應了一聲。
青嵐有些奇怪道:“奇怪了。
公子過目不忘,從不會認錯人的。”
“青嵐,對旁人不要提及此事此人。”
青嵐一愣,果然公子是認得!
“是,青嵐知道。”
唐綾一眼就認出了池越,即便只有一面之緣,即便那時他和池越都還是少年,但這個人、他眼下一點淚痣,唐綾絕無可能認錯。
八年了,沒想到竟會在陳國再遇見,他突然出現在祁霄身邊……只有一個可能,天策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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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天策營……
唐綾一路從仰熙齋回到華溪別院臉色一直冷冷的,青嵐雖不懂事,但他在唐綾身邊日子久,還是會看臉色的,眼下就是唐綾心裡有事了,還是青嵐不能問的事。
天策營,祁霄知道嗎?必然是知道的。
祁霄雖然看著張狂,實則心思深也很謹慎,若是不明來歷的人,祁霄不會放在身邊,若非知道池越是天策營的人,祁霄也不會讓宗盛一直盯著。
陳國皇帝把天策營給了祁霄?!
這個念頭讓唐綾心驚。
即便沒有給,只是指一個人給祁霄用都是非比尋常,其中深意恐怕祁霄自己都沒揣度明白。
陳、周、齊三國各自有暗部,都是猶若鬼魅一般的存在,從八國戰亂時就有這不是秘密的秘密。
但三國暗部又不大相同。
齊國的佔事處直屬於齊國皇帝,是開府建衙的,對內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只要有皇命,皇親國戚都能直接緝拿下獄、刑訊逼供,對外搜集他國情報、密謀刺殺樣樣精通,勢力十分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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