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向船頭一向船尾分頭去了。
白溪橋到船尾時,船工們正拉扯著大網準備撒下秦江,被白溪橋大聲一喝嚇了一跳。
“住手!”
船工頭迎上來,諾諾問道:“白爺這是怎麽了?”
“停手停手,楚王令,即刻起不許下網捕魚了,船上的魚該吃的吃乾淨,活著的都放回江裡去。”
“這……?”
“這是楚王的命令,有什麽可這兒那兒的。
楚王前兩日許你們網魚是尊重這秦江上的傳統。
可這條船畢竟是楚王的,船上還有虎威軍,本就不比尋常商船,之前楚王準允,蘇將軍雖沒說什麽,可總不好一直這麽下去。
都趕緊收拾了吧。”
白溪橋顧及祁霄的面子,自然不會說祁霄是因為暈船聞不得魚腥臭味,便有意拿虎威軍說事了。
“是是是,白爺說的是,楚王的恩德咱們銘記於心,不敢怠慢。”
船工頭回身招呼這船工們收往回來。
船工們窩在一起收網,不免竊竊私語起來:“怎麽突然就改了?究竟為什麽不許啊?虎威軍軍將們吃得都挺開心啊。”
“哎!這是咱們該問的事嗎?白爺說的對,這船現在是官船了,不是原來的商船、不是咱們的私船,更不是漁船,哥們在秦江上討了多少年生活了,魚還沒吃膩味啊。”
“好吧……”
白溪橋就遠遠站在船尾瞧著船工們收拾起來。
船上的時日實在太無聊,祁霄又暈船的厲害,現在連個陪他說話的人都沒有,閑的白溪橋天天躺在甲板上數空中飛鳥。
葉淮聽到了消息,見白溪橋在船尾悠閑的很,匆匆忙忙往唐綾的屋裡鑽。
“公子,楚王下令不許再捕魚了。”
青嵐一驚:“是今天不許捕?還是日後也不能捕?”
“即刻起,不許捕。”
“遭了!”青嵐急忙回頭看唐綾,“公子,我們才做了十個白丸。”
“今晚就能到川陽湖,有十顆白丸就夠了。”
唐綾微微蹙眉,向葉淮問道,“有沒有辦法放幾條活魚回江裡?”
葉淮點頭:“能。
楚王就是這樣吩咐的,活魚皆放生。”
唐綾松了一口氣,笑起來:“太好了。”
說話間,唐綾將桌案上一盤色若珍珠、圓潤若玉的白丸都塞進一個錦囊交給葉淮:“快去。”
白丸是以星羅衛秘法而製,遇水不化、遇火難熔,刀劍不易斷,內裡中空可藏物,轉為傳遞機密消息,顆顆宛若東珠一般大小,外頭有一層薄衣透著膠質光澤,仔細再看便與東珠、珍珠略有不同,白丸較珍珠堅硬許多,更似玉石,連摸上去觸手之感都像,尋常人難辨其玄機。
唐綾原本計劃,今夜到了川陽湖若不停靠,便讓葉淮將白丸藏在魚腹中放回秦江。
待到丘湛、景塘也依法炮製,近日捕魚這眾,會有極大機會被人捕起來,旁人不懂白丸是何物,見此似珠似玉總會想尋人問問,或許能換幾個錢。
飛魚幫在川陽湖、丘湛和景塘皆有分舵,又多有見多識廣之輩,白丸之事他們定能知曉,得來一瞧。
星羅衛的人一眼便能明白。
白丸置於特製的藥水中便會化開外衣,得其中秘密。
葉淮不多話,轉身就走。
三兩船工回到艙內,去將廚房裡滿滿兩缸活魚放了。
葉淮熱心上前幫忙,七手八腳間,葉淮不慌不忙地將十枚白丸盡數塞入魚肚,親手提著一筐魚走上了船尾的甲板,又與白溪橋狹路相逢。
船上人多,尤其虎威軍都是青壯漢子,吃得原本就多,船工們捕魚便也就更多了,兩缸活魚竟裝了五個籮筐。
白溪橋踱著步子跟到葉淮身邊,帶著兩分笑說道:“真是辛苦了呀。”
葉淮隻當看不見白溪橋,還是一副不搭不理的模樣。
“葉大哥是我楚王府的人,怎好做這些粗活呢?”白溪橋喊葉淮大哥,令葉淮終於有了些反應瞟來一眼,但從樣貌上來看,葉淮和白溪橋二人皆是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很難瞧出誰更年長來。
白溪橋是故意討嫌,又不想讓葉淮造成被欺辱的假象,畢竟欺負人這件事情,白溪橋以為一定要動起手來見真章才光明正大。
而白溪橋已經“欺負”過葉淮一次了,二人戰了個不分伯仲,因為宗盛的幫忙,葉淮被重傷。
白溪橋一直想再尋個機會,一較高下。
船工也聽見了白溪橋喊葉淮大哥,當真以為葉淮是王府裡重要的人,也是楚王的親隨,只是船上房間有限才不得不與他們擠在一處。
現在曉得了,忙要從葉淮手裡搶過籮筐去。
“瞧我們這沒眼力勁的,怎好讓葉大哥親自動手。
葉大哥放著我們來!”
葉淮瞪了白溪橋一眼,道:“無礙,我不過是個車夫,我來吧。”
說罷,葉淮雙臂使勁將籮筐抬起幾分,快步走到船尾,一抬手就舉起籮筐,將活魚都投入秦江裡。
船工們突然見葉淮這般神力,他們三人才能舉起來籮筐,他就這樣輕而易舉,心裡震動,更肯定了這樣的人不肯能只是車夫!必然是楚王要重用的人。
或許是他出身不大好,才尚不能跟隨楚王左右。
俗話說,英雄不問出處,葉淮將來定是要出人頭地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