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們想網魚。”
“可有問過蘇將軍?”
“還未。
此等小事打擾將軍,只怕不好。”
百戶想了想,便說:“船是楚王買的,不若去問楚王。”
楚王是個閑人自該管這檔子閑事,妥當。
小兵士聽了百戶這話想不到裡頭的意思,以為楚王既是船主自然該拿這個主意,便領了命往船艙裡去了。
小兵士走到祁霄房間門口,剛想抬手突然頓住了,這位楚王是個囂張跋扈的主兒,雍城長街上當街搶人,還出言詆毀汙蔑陸大將軍,根本是個無賴,可偏他身份尊貴,連蘇將軍也不能與他撕破臉。
方才百戶讓他來時,他沒多想,現在站在房間門口才發覺自己接了個不討好的差使,恐怕要挨一頓罵,萬一這楚王心情不好,說不定是一頓打。
猶豫了許久,小兵士還是沒敢敲響房門,急得冒出一頭汗,不住得輕輕跺腳。
屋內的宗盛和白溪橋都聽見了門外的聲響,互看一眼,宗盛轉身出去開門。
“何事?”
房門突然打開,嚇了小兵士一跳,宗盛高挑健碩堵在小兵士面前像一道牆似得,更說不出話來了。
宗盛見是虎威軍的兵士以為是蘇勤派來的人,於是又問了一句:“蘇將軍有何吩咐?”
“額……啊……不……”小兵士結結巴巴地一個音一個音地往外蹦,偏是一個字都沒說清楚。
宗盛皺眉:“到底什麽事?”
白溪橋跟出來,輕輕拍了拍宗盛的肩頭:“你嚇到他了。”
“嗯?”虎威軍是這般不堪用的嗎?害怕?害怕當什麽兵?
宗盛一皺眉,白溪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雖然話沒說出口,還是惹得白溪橋忍不住笑。
小兵士見白溪橋笑起來不由羞臊,咬著牙根恨自己蠢笨。
白溪橋將宗盛推開,笑盈盈地問小兵士:“你叫什麽?”
“小人劉元。”
“劉元,你來是替蘇將軍傳話的?”
劉元搖頭。
“那是為何?”
劉元深吸一口氣:“船工們想撒網捕魚,特來請示楚王殿下。”
“捕魚?好呀,那今晚就能有魚鮮吃了?劉元你去告訴他們,楚王準了,捕到大魚還有賞。”
宗盛伸手拉住白溪橋小臂:“爺什麽時候說準了?”
白溪橋哈哈一笑,衝劉元擺擺手:“準了準了,你去吧。”
劉元知道宗盛和白溪橋是楚王親衛,他們兩個說話應當作數,但他們二人顯然意見不一啊。
“此等小事,無妨。”
宗盛不再說什麽,將劉元趕走,關了房門才瞪了白溪橋一眼:“是你自己想吃魚吧。”
“是啊。
從前師兄想吃魚時,還是你家爺親自下溪水給我抓呢。”
宗盛歎了一聲,心疼自己主子,明明身份尊貴,奈何命苦。
白溪橋不理宗盛長籲短歎,走回屋內,一屁股坐回祁霄床邊:“霄兒,晚上咱吃魚哈。”
祁霄方才聽見了外間的一番對話,依舊不高興理他,權當聽不見。
“老人家都說吃魚聰明,晚上師兄給你烤,你多吃點啊。”
祁霄默默翻了個白眼,以白溪橋的碎嘴能給他絮絮叨叨說到天黑,他現在渾身難受,別說吃魚了,聽見魚他都想吐。
猛地一翻身坐起來:“你怎麽還不走。”
“方才話還未說完呢。”
祁霄蒙著被,又倒回去,捂住自己耳朵:“你已經說了很多了。”
白溪橋賴著不走,言歸正傳,與宗盛小聲嘀咕起來:“霄兒方才那意思是除了葉淮,還有其他人暗中保護唐綾?但若是這樣,唐綾幾次遇刺也不出來救?說不過去啊。”
宗盛搖頭:“不是暗衛,而是細作。
之前太華江上戰了數月,爺和陸大將軍就覺得周在我大陳埋了細作,只是陸大將軍在虎威軍中沒能查出什麽來。”
“等等等等,你怎麽越說我越糊塗了呢。
細作?不是齊國的細作嗎?怎麽還有周的細作了?哪兒冒出來的呀?”
宗盛道:“原本各國之間安插細作就是常有的。
我大陳有玄機和天策二營,齊有佔事處,他周國的樞密院下星羅衛和都事府也是大名鼎鼎。
樞密院由荀安侯把控,星羅衛自然在荀安侯手裡,觀葉淮的身手和其心志堅韌,八成就是星羅衛了。”
“好,就算葉淮是星羅衛,荀安侯派一個星羅衛保護自己兒子說得通,也不過分。
那霄兒說他們要傳消息出去,是要做什麽?”
宗盛微微搖頭:“這些都是猜測。
爺沒細說。”
“那他說什麽了?”
“爺說,客棧裡的兩個刺客不是齊國派的。”
“不是?活捉的那個不是已經交代了?就是佔事處啊。”
“蘇將軍和爺都認為不是。”
“那還能是誰派的?”白溪橋皺眉,“所以這就是唐綾想傳出去的消息?想他死的不止一波人?”
宗盛沉默不語,他們才剛剛離開雍城就已經被一層一層濃霧籠罩著,雖然殺機不是衝著他們來的,但宗盛還是在心裡為祁霄捏一把汗,元京只會更危險。
白溪橋一巴掌拍在祁霄身上:“既然知道他會與周的細作聯系,我們是不是將計就計,引蛇出洞,給他們一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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