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綾點了點頭,祁霄一切安好便是最好。
“看來祁霄那處進展順利,咱們只需拖住許證即可。
都按計劃行事吧。”
***
二月初三,忌遠行。
卯時正,許證的大軍剛要從正野關拔營,便見人群向正野關慢慢聚攏,而且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像潮水一般湧向了正野關。
“救命……”
“給口吃的吧……”
“放我們入關啊!”
刑天關中百姓七萬余人,祁霄的人又一連破了好幾城,流民何止十數萬計。
他們四處流徙、漫無目的,祁霄分了人混在其中,一邊收消息,一邊散播消息,就像這次,唐綾隻說了一句,三月初三正野關北城郊朝廷放糧,自然而然得引得流民往正野關來,將許證的大軍堵在路上。
這雖然是拖延之策,不過唐綾的用意也並不僅僅只是拖住許證一時半刻罷了。
流民饑餓困頓、流離失所、無所倚靠、求救無門、絕望悲戚,他們圍住正野關、圍住許證大軍,好像許證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百般祈求,就為了一口吃的。
有流民開始敲砸正野關的城門,不多久便有人想乘亂搶許證軍中的糧草。
如此一鬧,許證自然是無法按時拔營,隻得退守營地,請正野關的守城兵將出來鎮壓,清走流民,為許證的大軍開道。
一番折騰從天蒙蒙亮到日頭西斜,許證的大軍終於還是踏上了向霸山北上的官道。
而正野關則因為流民不散,越是鎮壓越是壓不住而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正野關收不了這麽多流民,許證十萬大軍剛將正野關的屯糧都借調走了,根本就不可能有糧食能分給他們。
可城下這些人也都是齊國的子民,裡面甚至還有繈褓中的嬰兒、牙牙學語的孩童,又有幾個守城的官兵能視若無睹呢?
何止正野關的兵將於心不忍,許證和他軍中的將士也難免同情唏噓,而軍令之前,他們只能聽許證號令,向霸山進軍,只有奪回霸山,殺盡來犯的陳軍,才能讓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回家。
許證抵達霸山時已入夜,他命全軍於霸山二十裡外扎營休整,翌日攻城。
原本許證是不打算這麽快攻城的。
軍情急報中沒說霸山中究竟有多少陳軍駐守,霸山又是易守難攻,他原想圍而不攻,派人悄悄潛入打探消息再做打算,若是摸不進去,他便圍著霸山,等四散在外偷摸攻打其他地方的陳軍回援,他便可毫不費力地逐個擊破。
許證掌軍多年,唐綾和祁霄的手段他看得太明白了,若真是陳國舉兵大軍壓境,那絕對不可能止步於霸山,而是趁著他不在北境長驅直入,絕不會給他們留下喘息和反攻的機會。
他們選擇守霸山正好說明他們兵力不足。
況且鳳林山還未化雪,陳軍如何帶著補給、輜重翻山越嶺?分明就是難以為繼,才會如此虛張聲勢。
圍而不攻是對敵的上策。
卻不是應對眼下局勢裡的上策。
流民十數萬計,若是拖久了恐怕北境會生民變,而且周國大軍還在寧溏虎視眈眈,他拖得越久,朝中也越容易生變,只怕太傅和二皇子會借機向皇上進讒言,給他扣個避而不戰、心存不軌的罪名……
許證站在山坡上,遠遠眺望霸山城關,城關上的旗幟已經換了,並不是許證熟悉的紅底黑紋,但因著天黑,他也未能將那新旗瞧得太清楚,不過似乎是狼圖騰。
“哼。”
許證鼻子裡出氣,心裡想到那句卦詞,十分不削,天狼現殺神降世,何其可笑。
不過這位陳國九皇子名不見經傳,卻有孤軍入齊的膽識、有守霸山而分亂北境的手段和心計,倒也不該小瞧了。
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可真是不知死而不畏死。
明日攻城,許證要親自看一看,是怎樣一個對手,到底能有白柳幾分本事。
作者有話說:
明天繼續
第142章
旭日東升,許證的大軍列陣於霸山南面城關之下,黑壓壓一片,戰鼓擂動,像是要將霸山的城關震塌了。
十萬大軍,便是每一人從城關上取下一塊磚,這霸山城關也得塌呀。
饒是定遠軍的老兵此刻都不由緊張起來,他們隻區區幾千人罷了,難免心虛,幸好他們高居城樓之上,許證瞧不清楚他們此刻的臉色。
陸秀林著甲以主帥之姿站在城樓上,身邊站著白溪橋,而唐綾雖也在城樓上,卻藏在角落裡,他能看見許證,許證卻注意不到他。
“放。”
隨著白溪橋一抬手,兩面掛在城樓上的旗幟翻開鋪展落下。
兩面青狼旗長三丈,巨大無比,掛在城門兩側,比起城樓上插著的旗幟,這兩面青狼旗不僅是要讓許證看個清楚,更是讓天下無人不知。
到齊境之前祁霄根本沒想過軍旗,他們悄悄越過鳳林山奇襲齊國北境,原也沒機會掛旗,到了霸山就用定遠軍的旗幟即可,但唐綾不同意。
如今的旗幟都是唐綾到了霸山後特意做的,用的便是去年百雁山圍獵時祁霄的青狼旗,正與他故意放出去的卦詞相合,再好不過。
許證眯著眼望著城關,臉色鐵青,陳軍如此挑釁擺明故意激他。
“去叫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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