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三兩銀子,他按的府城的價。按理說都是一個縣城,他該便宜些才対,可他們從府城買炭到糜山縣都要額外多花一兩左右的路費,大戶人家消費得起這個路費,普通百姓可消費不起,他已經給他們節省了路費,要是還壓低價格,府城裡的炭行該找他麻煩了。
一車炭的分成,他和陳氏宗族三七分帳,一車他可以拿到九百文,怕入冬了縣城裡的人家都朝府城定炭了,他帶著人挨家挨戶去敲門賣炭,整個縣城跑下來賣了兩百車,掙了一百八十兩。
後面零零散散又賣了些,實在賣不動了,該買的都買了。他總共收到的錢也只有二百三十兩左右。
本以為這些錢夠許懷謙一年的藥錢了,沒想到來了一趟府城,完全不夠花。
不過,沒事,只要人還在,總能想到辦法掙錢的。
陳烈酒不相信,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他正想著的時候,他的衣服被許懷謙拉了拉,他低頭,許懷謙揚起臉,一臉認真道:“我也會想辦法掙錢的。”
他是男人嘛,男人怎麽能讓老婆養。雖然被老婆養著的時候還挺爽的,可是現在他病了,醫藥費很高昂的,就不能再讓老婆一個人承擔了。
“你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把身體養好,”陳烈酒哭笑不得,他都看不見了怎麽還想著掙錢,“別的就不要操心了。”
“嗯。”許懷謙點了點頭,但是心裡沒有聽。
身體他要養!錢他也要掙!
他算是發現了,就他這個完全拖累的身體,要是不努力掙錢,一但遇上什麽突發情況,全家都要捉襟見肘。
畢竟他在這裡還沒有醫保,要全額付醫藥費。
一想到這個,許懷謙就抿了抿唇,他是公務員,醫療費報銷百分之九十的!
現在他穿越到這具身上,也不見老天爺給他把醫療費報銷了,還要自己掙醫藥費,太慘了!
過了幾日,聽說許懷謙能見客了,段祐言他們紛紛來看望他。
先前他們也來看望了幾次,可許懷謙屋裡的藥味太濃了,苗大夫說,不要進太多生人,身上有涼氣,過度到病人身上會加重病情,他們就作罷。
現在聽到許懷謙能見客了,一個個都殺了過來。
可他們一推開門,全都愣住了。
只見許懷謙眼睛覆著長長的白色的眼帶,穿著松松垮垮的衣服,安安靜靜地坐在桌邊,拿著幾根繩子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麽。
“誰?”只聽到開門聲,沒聽到動靜,許懷謙抬頭向門邊望過去。
瘦得就剩一個尖下巴的臉上配合著他眼睛上那根白色的眼帶,怎麽看怎麽可憐。
尤其是他現在養回了一點膚色的身體,少了那層黯淡的遮擋,一身日月入懷的氣質配合他那骨瘦嶙丁的身體,還真是……
裴望舒沒忍住說了出來:“……你這還真是越病越美啊。”
要不是知道許懷謙是個男人,他剛都想說,哪兒冒出來的病美人。
一聽到裴望舒的聲音,許懷謙知道,他的朋友們來看望他了,翹了翹唇,重點落在顏值上:“我現在很好看嗎?”
大家進入屋內把門給關上了:“你本來就不醜啊。”就是生病的時候,身上沒有氣色,會看起來有點嚇人。
“那我就放心了。”許懷謙舒了口氣,他怕自己現在長得很醜呢。
本來就快成為了一個瞎子了,再成為一個醜瞎子……
許懷謙想想都覺得自己不能接受。
“……你這眼睛怎麽回事?”段祐言沒有裴望舒樂觀,看到許懷謙眼睛上眼帶,不禁擔心道。
“半瞎,”許懷謙也沒瞞著,“看看能不能養好吧。”
“那要是養不好呢?”章秉文有些擔心,別的都好說,這要是眼睛看不見該多難受。
“不許胡說,”從來沒生過氣的孟方荀一把捂住了章秉文的大嘴巴,“一定會養好的。”
許懷謙不在意地笑笑:“養不好也沒事。”
看他這般淡然,裴望舒疑惑地問:“你不考科舉了麽?”
“考啊,為什麽不考!”許懷謙才不會放棄呢,在考場裡他就下定決定了,這個科考不管多難,他都會繼續考下去的,不然他現在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雖然都是一些臭魚爛蝦,但考場裡克扣物資這麽大事,背後要是沒人受益,打死他都不相信。
他現在勢薄沒辦法為自己報仇,但只要他一步步考上去,總有一天他要讓這些貪官汙吏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
氣死他了!要不是他命大,還有個不放棄不拋棄的好老婆,他現在就嗝屁了!
“你眼睛都看不見了,怎麽考?”段祐言心情複雜,他隻想敷衍了事,許懷謙都這樣了還不放棄。
“會有辦法的。”他計算過,他現在差不多相當於近視兩千度,要是實在好不了,他就燒玻璃製眼鏡唄,沒準他戴眼鏡還更好看呢。
就是玻璃怎麽燒來著?
許懷謙在往好處想,段祐言他們卻覺得許懷謙這是堅定自己能好,也不打擊他心思,見他的手一直在擺弄繩子,問他:“你在做什麽?”
“打絡子。”許懷謙的手在桌子下面摸索了一下,摸出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絡子來,“就是這個。”
“很好看耶!”章秉文提起來,一個活靈活現的生肖馬的絡子,不是那種扁平的,而是實心的,跟一個小玩偶也沒什麽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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