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要有潮熱!
這世上既然要有哥兒,要有潮熱,為何就沒有能抑製潮熱的藥呢?
難道他們生下來,除了找個男人解決,就只能潮熱致死的命麽!
縣衙廚房裡發生的事,段祐言不知道,他坐在桌上思考,他在想,他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自從他考上秀才後,嶽父不再逼著他讀書了,夫郎也很開心他可以去當大夫了。
但是當他走進醫館,他沒有以前那種純粹的快樂,好似找不到人生的意義了。
他以前想的是,他只要能在四十歲之前在平溪縣開一家醫館,一家屬於自家小小的醫館,治病救人就好。
可是醫館也不是那麽好開的,不僅要高超的醫術,還要有背景,像他這種沒背景的診錯了,打殺了就打殺了。
他永遠記得,當初爹娘戰戰兢兢跪在嶽父大人面前,求他們繞他一命的場景。
這一幕總是縈繞在他心間,堵得他心裡發慌,明明他只是想學醫治病救人開間醫館安穩度日,為什麽生活總是事與願違。
如果他那天不來縣令府就好了,就不會有現在這麽痛苦的感受……
可是不來他這輩子都遇不上盛雲錦!
段祐言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他只能折磨自己,好似這樣就會讓自己感受一點。
這時,門房的下人來報:“姑爺,有你的拜帖,是平溪縣案首叫孟方荀,孟秀才的。”
孟方荀!
段祐言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他考上案首了!
段祐言真心地為朋友高興著,但是想到他昨日沒有去參加孟方荀案首宴,心裡頓時就沒底了。
他該不會生自己氣了吧?
段祐言沒底歸沒底,但他到底還是打開了房門,接了拜帖問了一聲:“人呢?”
“在後門。”門房恭敬地回了一聲。
段祐言拿著拜帖快速地出了房門,直奔後門而去,他在後門不止看到了孟方荀還看到許懷謙、裴望舒章秉文幾人。
頓時百感交集地問:“你們怎麽來了?”
許懷謙他們看到段祐言也很吃驚,這才多久不見,怎麽看上去消減了不少,人也沒有以前精神了:“你怎麽搞成了這幅樣子?”
第29章 把酒話桑麻29
“出了什麽事了?”
“叫你連中了秀才都不開心。”
“還不來孟師兄的案首宴!”
許懷謙把炭送到, 幾人找了一間茶樓,坐下來閑談,向段祐言問道。
“一言難盡。”被他們責備段祐言也不生氣, 歎了口氣, 一副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模樣。
“一言難盡, 多說幾句就好盡了。”許懷謙捧著陳烈酒給他倒好塞在他手裡的茶杯,蒙著眼的臉都笑得喜滋滋的。
陳烈酒看他摸索著喝水沒問題後, 轉過頭也認同許懷謙話地“嗯嗯”向段祐言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他和許懷謙很像, 都不是那種喜歡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人, 不太明白段祐言一個大男人為什麽會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哎!”段祐言被他們夫唱夫隨的模樣燙得眼睛一紅, 歎了口氣, 開始講述起來,“我與我家夫郎相識於一場錯誤……”
段祐言也覺得他得找人傾訴了,再不把壓在心裡這些事給倒出來, 他自己都快把自己給逼瘋了。
兩年前,平溪縣縣令盛致遠在縣令府裡為給自家唯一的哥兒慶祝成年,大擺筵席, 整個縣城的大戶人家都去祝賀了。
席間,盛縣令的哥兒盛雲錦正與一群大戶人家的姑娘、哥兒說話, 說著說著臉頰就燒紅了起來。
有人提議找個大夫來看看。
平溪縣不是什麽大縣,縣裡只有一家大醫館,醫館裡的董大夫醫術最好。
奈何那天董大夫在給一個急診病人施針走不開, 他想一個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哥兒, 也不可能突發什麽急症,至多就是風寒發燒一類的, 就叫跟著他學了十年醫,醫術還算不錯的段祐言去看看。
段祐言被下人領進了繁花似錦的縣令府後衙,在一眾賓客中,來到被一群鎮上大戶人家眾星捧月般恭維著盛雲錦面前。
第一眼,他就看愣了神。
盛雲錦燒紅著一張臉,低眉垂眼地與身旁的人說說笑笑,明明身體不適,可眉目間流轉的盡是歡快活潑的神色。
明明周圍大戶人家家裡的小姐、哥兒們容貌氣度也不差,可那一刻,不知道為何,段祐言的眼裡只有他的存在。
好似他的一顰一笑都活潑漂亮得不像話。
下人稟告了他的到來,盛雲錦抬眸瞧了他一眼,眉目都亮了一下:“這個大夫長得好生英俊啊。”
當時席間就有人打趣他:“讓你阿爹阿娘照著這個大夫的模樣給你挑個還要英俊的!”
席間的賓客都是縣裡的大戶人家,每一個都是段祐言得罪不起的,他當沒有聽見地上前隔著絲巾給盛雲錦把了脈。
他的手腕很燙,隔著絲巾都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不像是感染風寒所致,他仔仔細細把了一盞茶的功夫,確定只是感染了風寒,沒有別的病症後,這才與縣令說:“小少爺只是不慎感染了風寒,喝些退燒散熱的藥就好了。”
縣令點了點頭,讓他當場開藥。
“……唔。”他正要開藥的時候,盛雲錦突然出聲問了句,“不知道你開得這散熱藥苦不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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