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牙尖嘴利在原主被陳烈酒搶走後,親自到原主面前跟原主說:“反正你爹娘也死了,你在家也是拖累我們,陳烈酒既然看上了你,你就跟了他唄,正好給你爹娘辦喪事,我們也替你墊了十兩,你就當是還我們的銀子抵債了。”
原主聽完後整個人都喪失了生氣,趁那兩個看守他的漢子不注意,走到河邊就一頭扎了進去。
四月的天雖說不冷,但河裡的水還冰著,他身子骨弱,當即就沒了命,然後就是許懷謙穿了過來,被聞訊趕來的陳烈酒從水裡撈出來,給他做了人工呼吸,搶救過來,請了大夫來給他治病,怕他醒來還想不開尋死,又請了紅媒婆來勸說他。
他原話是讓紅媒婆勸他別尋死,好死不如賴活著,紅媒婆卻把重心聽成了,入贅給他也比死了好吧。
後面的這些事許懷謙和陳烈酒都不知道。總之許懷謙一看到馬翠芬就想到了原主聽完她的話後決絕跳河的畫面。
剛他老婆為了給他正名都不惜說自己笨,這會兒馬翠芬又跳出來質疑他,這個臉許懷謙要是不打就對不起原主,對不起老婆了。
他朝大家苦澀地笑了一下:“實不相瞞大家,在我爹娘沒去世前,我確實沒有想過要為家裡創收,一心隻鋪在學業上,想著考上個功名就能光宗耀祖替爹娘減輕負擔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眼睛一紅,像是快要哭了:“奈何天意弄人,我從未想過父母竟會去得這般突然,要是早知如此,我寧肯不讀書,不考功名了。”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又有何法?只能日思夜想,要是家裡有錢就好了,有錢父母就不會上山打柴被那餓狼……”
許懷謙說到這裡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的右眼滑落。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有那淚腺淺的當即被他感動哭了,這是什麽懂事聽話的好孩子,父母去世後,身體不好還一直活在自責中,一邊咳血一邊想掙錢的辦法。
……想想就覺得好可憐。
“終有一日我從書中琢磨一個孵小雞和燒炭的法子,拿著雞蛋和炭火到大伯家裡商議,想著我就他這個一個親人了,我不依靠他依靠誰,沒想到卻被……”
許懷謙說到這裡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便停住不說了。
大家夥聽到這裡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就是許懷謙嘔心瀝血自己想出來的。這馬翠芬惡人做多了,總把人往壞處想。
這下好了,自食惡果了吧。
她要是不把侄兒拿出去抵債,那孵小雞和燒炭的法子豈不是都是她家的了……
眾人這麽一想,都不知道該說馬翠芬可憐還是可恨了。
別人怎麽想,馬翠芬不知道,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回憶,許懷謙被陳烈酒搶走那天好像是提著東西上門來的,至於提著什麽她已經記不清了,當時全家人都顧著和陳烈酒吵架去了,哪裡還想得起來其他。
要真是許懷謙拿著燒炭和孵小雞的法子上門來找他大伯商議,那她和兒子順勢而為推他去當贅婿抵債的事,豈不是在把財神爺往門外推……
馬翠芬一想到光是那孵小雞的法子一個月就可以掙好幾兩,更別說那跟銀山一樣的燒炭法了。
全都被她給拱手讓了人。
瞬間,一口老血哽在她心間,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憋得難受。
正所謂殺人誅心。
許懷謙誅得就是許家大房的心,那日原主的確是拿了些東西去許家大房感謝大伯一家為他父母操持喪事,並想委婉地問一下大伯,他今後該怎麽辦?
他倒也沒有要讓大伯養他的想法,只是他一個十七歲,又從小體弱沒接觸過外面社會的人,遭逢如此大變,實在不知該如何自處了,想讓大伯給他指一條明路。
沒想卻被大伯一家抵給了陳烈酒……
其實原主拿的東西並不是雞蛋和煤炭,但架不住人的心總是會疑神疑鬼的,尤其是對那天的事記憶混亂的人,被許懷謙這樣一加深記憶,就是總是疑神疑鬼地回憶那天的事,從而更加肯定。
果然他說完這番話後,馬翠芬那張臉就憋成了豬肝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她怎樣無人在意,有人聽完許懷謙的話後,注意到許懷謙說那孵小雞和燒炭的法子都是從書裡看到的,好奇地問:“那書就這麽神奇,這燒炭孵小雞的法子裡面都有?”
“有的!”許懷謙也沒有想到他做一番戲,居然引來了幾個對讀書好奇的,當即點了點頭,“這書裡不僅僅只有教人做學問,還有教人做飯,治病,種地等等各式各樣掙錢的書,只要讀過書,認識字,就能買回來自己琢磨。”
這個世上又不是只有科舉用的書,食譜、醫書等等什麽都有,只要用心去書鋪翻翻總是能找到的。
但看杏花村就他一個人去學堂讀書就知道了,這裡群眾的知識普及極低,大家不是供不起孩子讀書,而是根本沒有那種把孩子送去學堂讀書的思想。
現在他把這個思想給打破了,村民們一個個都傻眼了,以前只知道讀書好,可具體好在哪裡他們是一點都不知道。
說是考功名,可這世上能考上功名的能有幾人?他們這種鄉下人生的毛孩子,哪有考功名那個機靈勁。
現在一聽許懷謙這樣說,他們頓時覺得要是讓自家孩子去上學識字了,隨便買本許懷謙說的那什麽食譜,醫書回來琢磨琢磨,是不是也能跟許懷謙一樣弄出什麽孵小雞、燒炭的生意,造福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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