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的毒素蔓延得特別快,沒一會兒沈溫年就嘴唇泛紫,頭腦泛暈。
沒有大夫,也沒有旁人,沈溫年知道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了,他當機立斷地從懷裡取出他和西域王簽訂的那份協議交給秋若笙:“秋姑娘,我怕是不行了,你拿著我的水囊走吧,請務必要把這份協議帶回大縉。”
“別這樣說,沈大人。”一路以來,失去方向秋若笙沒有哭,跟著沈溫年在這沙漠裡看不到希望,秋若笙也沒有哭,但她看到沈溫年中毒,快要不行的時候,眼睛一下就下來了,“你要是活不成了,我一個弱女子在這沙漠裡也沒有辦法走出去的。”
秋若笙身上雖然有一半西域人的血統,但顯然沈溫年的野外生存能力,不知道比她強上多少,要沒有沈溫年,她早在被埋在沙土中時流死了。
何況,還是沈溫年把她從沙土中救起來的,一路上還給她水喝,要沈溫年但凡自私一點,不救她,又沒人看到,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在她危難之時,沈溫年都沒有棄他而去,她又怎麽可能在沈溫年危難之時棄他而去。
“別哭,保留水分,活著走出去。”看著秋若笙漂亮的眼睛流出晶瑩的淚珠,沈溫年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很想對秋若笙說些鼓勵的話,可話到嘴邊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不哭。”秋若笙瞬間逼停了眼淚,“我想辦法救你。”
“沒用的,你又不是大夫。”沈溫年把協議塞在她手裡,“快走吧,這片有毒蛇,找個沒有毒蛇的地方過夜。”
“我不走。”秋若笙搖搖頭,“我想辦法救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說著,秋若笙抽泣了一下,冷靜了些,從自己的裙邊撕下來一塊布條,死死捆住了沈溫年被毒蛇咬過小腿上方,阻止毒素的蔓延,然後,想也不想俯下身去,用嘴幫沈溫年吸起他嘴上被咬過的傷口來。
“你瘋了!”沈溫年暴怒到額角青筋暴起,“這樣你也會中毒的!”
“沒關系。”秋若笙不停地幫沈溫年吮吸著他傷口裡的毒液,直到吸出來的血都是鮮紅的,她這才停下來,擦掉嘴邊的血跡,看著沈溫年笑了笑,“沈大人,要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活著出去了,要死我們一塊死吧!”
沈溫年真是被她氣得無可奈何,又被她笑著說出那句要死一塊死的話震驚到。
都說沙漠除了黃沙什麽都沒有,但在看到她笑顏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一朵,開在沙漠中極為美麗的花。
日曬不萎、風寒不侵。
一瞬間沈溫年心跳得厲害,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任由秋若笙施為。
秋若笙不管沈溫年如何想,吸完毒後,抓過沈溫年的水囊,將裡面的最後一口水倒出來,給他清理了一下傷口,最後從自己的裡衣裡又撕了一條乾淨的布條出來,幫沈溫年包扎好傷口。
拖著昏迷的沈溫年遠離這片有毒蛇的地方,沈溫年不在,她沒有辦法生火,只能抱著沈溫年找了背風的地方,兩人挨在一起,彼此靠著彼此的體溫度過了一夜。
幸運的是一夜過去,沈溫年的身體沒有涼,這證明秋若笙的治療起了作用,不幸運的是,二人身上的最後一口水也沒有了,接下來怎麽解決水源問題走出沙漠,是個重大的難題。
沈溫年和秋若笙在沙漠裡艱難求生的時候,這邊,許懷謙也接到了前來盛北興修河道的兩位工匠師傅。
這兩位工匠師傅都是詹敏達的好友,據詹敏達說,他們二位的水利工程還在他之上。
要是先前炸豐良縣的時候,有他們二位在,沒準還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奈何那時候,人家不肯來。
現在肯來了,自然是許懷謙寫的那封誠邀信起了作用。
再怎麽說,現在許懷謙的大名在縉朝都算是家喻戶曉了,昌盛帝登基以來,有史以來,風頭最盛的狀元,也是昌盛帝最看重的臣子。
這樣的朝廷大臣給他們這種普通人也誠邀信,他們二位還是不來的話,就是不知好歹了。
“兩位師傅,你們看我們盛北這堤壩和水庫修建得怎麽樣?”盼星星盼月亮把兩位師傅給盼來了,許懷謙一接到他們,就帶著他們去看了盛北興修的水庫和堤壩。
“修是修得可以。”兩位師傅參觀了一遍許懷謙帶他們看的水庫和堤壩後,明顯臉上露出不滿意的神色,但嘴上還是留情了,“但你們朝廷的工匠就不能多留一個心眼子。”
“光是修建水庫和堤壩有什麽作用啊。”兩位師傅搓了搓手,“堤壩和水庫都只能預防一時的水患,這次治理好了,下次水患來臨時,你們能保證你們修的那個水庫能容納袤河的河水嗎?”
那肯定是不能保證的,袤河現在水位比整個盛北都高,不然也不會它一決堤,盛北會損失這麽慘重。
“要是銀錢充足的話,還是修個蓄洪區吧。”兩位水利師傅可在行了,“這個蓄洪區是為了保證水位一旦超過臨界點,開閘泄洪所用。”
兩位師傅也跟許懷謙說清楚了:“當然這個蓄洪區不一定能夠年年都派上用場,只是做個防洪預備。”
“再來你說的運河。”兩位師傅接過許懷謙手中的輿圖,“我兩思索了一下,把這個運河當做防洪排泄的第二預備吧。”
“以盛北為起點,從這裡穿插過去,把運河修到延東入海口,這樣在洪水泛濫之時,袤河水還有第二道可以走。”兩位師傅用筆在輿圖上點了一下,“重要的是,這樣還可以起到一個清沙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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