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竟然還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
陳烈酒也不忽悠人,將這個技術學校的種種都跟她講清楚:“我們付出這麽多,作為先生你的,我們也希望你能夠盡職盡責地做好自己的傳授人本領的責任,若是有學子達到了要學你看家本領的時候,希望你也能毫無保留地傳授與她。”
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
陳烈酒也不覺得所有學本領的人,都會學到師傅那一層去,當然有這種人才,他還是樂意培養的。
“這個自然。”阿秀也清楚這點,人家付出了這麽多,若只是敷衍兩下,她也不會樂意的。
兩人又推敲了許多細節,直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停了,陳烈酒這才拿著傘,起身告辭了。
小巷沒有秘密,阿秀家來了一個大人物,在陳烈酒與阿秀商談的這段時間內,就傳遍了小巷。
陳烈酒一走,他們就圍了上來問阿秀:“阿秀,阿秀,剛剛來找你的,是什麽人啊?”
“商部掌侍的陳烈酒陳大人。”阿秀也沒有隱瞞,跟鄰居們說了,“他來請我去學堂教人刺繡的。”
“哎呀,學堂啊?”有人驚呼出聲,“那豈不是要把你看家本領都給學了去,你沒答應吧?”
這手藝人最講究傳承了,傳一兩個人還行,但傳多了就不值錢了。
阿秀不傻,她不覺得自己的手藝有什麽好怕被人學去的,她搖頭:“我答應了。”
“你糊塗啊,阿秀,你現在的手藝能值一千兩,你多教兩人就值一百兩了,你讓別人學了去,你以後老了,大街小巷都是如你一般的繡品,你怎麽養老?”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阿秀也是淡定地回復:“陳大人說了,學校給我養老呢,我不幹了,我還可以推薦一個人頂我的崗位。”
說著阿秀把學校不僅給養老金還給喪葬錢的事給說了。
聽著巷子裡的鄰居一驚一乍的:“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好!”
“他這是忽悠你呢,忽悠你把手藝都抖了出來,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
畢竟,要五十歲才能退休領退休金呢,以阿秀現在的年紀,還有十年可以等。
十年,鬼知道十年之內會發生什麽情況。
“陳大人的夫君,許懷謙,也就是那個差一點就當了最年輕的閣老的許大人,他也去學校任職。”阿秀淡定地聽他們左一句右一句地說學校的不好,再冷靜地把學校的利出都說了出來,“還有陳大人的妹妹以及陳大人的弟媳都會去。”
“這要是他們忽悠我的,又何必拉自己家的下人下水?”
一瞬間鄰居們沒話講了,連陳大人的夫君和家人都會去,跟他們那些大人物的本領比起來,他們這些小人物的本領又算得了什麽?
有人小心翼翼地試探:“這是真的啊?”
“千真萬確!”阿秀頷首,“陳大人把他家人的契約都給我看了。”
“我的乖乖耶!”有人當場捂住心臟道,“給薪酬還給養老還給喪葬費,這就相當於進了學校,後半生都衣食無憂了!”
“可不是,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都不敢保證自己的買賣能夠終生乾下去,但這只要一進學校,就相當於,這輩子都可以無憂無慮了。”
有人嚷道:“這比當官還要好呢,當官還要提心吊膽不被擺免,去學校當先生,隻管把學生教好就行了!”
“阿秀,你看我老錢這包包子的手藝,可以到那個手藝學校當先生嗎?我包的包子可好吃了!”
“還有我,我打鐵的手藝也好,做出來的菜刀,街坊鄰居都說好。”
“還有我,還有我,我納鞋墊的手藝也好——”
阿秀的幾句話讓巷子裡的人全都沸騰了,他們一個個地訴說著自己的手藝,恨不得陳烈酒也找上他們,把他們請進學校裡任職,這輩子就能高枕無憂了。
這樣的好事情當然瞞不住其他巷子的人,人們走親戚串門子,難免會把這事拿出來說道說道。
沒過幾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商部要辦一個技術學校在找會手藝的先生,只要進了技術學校當先生,不僅不用擔心自己的手藝被人學了去會沒有飯吃,還可以在自己退休的時候,推薦一個人進學校任職一個一樣福利待遇的崗位。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京郊城外有個小村子,村子裡住著一個蔑匠老頭,他編織的籮筐放上水,魚兒都能在裡面遊。
但他的兒女都挺不孝的,學會了他的手藝自己掙錢後,一個也不想管他了,老頭現在就每日編織些竹製品到京城的街道上販賣為生。
因為有他的子女跟他搶生意,就算他的手藝再好,也只能夠勉強糊口而已,想要吃好是不太可能了。
陳烈酒了解道,他的子女之所以不孝順他,是覺得他年輕的賣編織掙了錢,卻在他們一個個成家的時候,他沒有拿出來幫扶,所以才不想養他。
但老頭一個人,靠著賣竹編品,上要侍奉自己的父母,下要養好幾個子女,能把手藝傳承給他們讓他們自己能夠養活一家人,已經是他能盡的最大的能力了。
但一心覺得自家父親發了大財不給他們的子女們根本聽不進去,每一個都不想養他。
陳烈酒看他的編織手藝實在是好,就把老頭請來了學校教篾匠手藝。
老頭孤身一身,聽陳烈酒這樣一講,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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