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被帶動了起來,想來今年,整個靡山縣不少人家都能過個好年了。
雲夢縣縣令聽許懷謙這樣一說,腦袋立馬轉了過來:“那我得回去鼓勵我們縣的綢緞鋪子到你們縣去多開幾家店。”這可都是稅收啊。
事實上不用他說,桃源縣這麽大的賣炭動靜,雲夢縣的裴望舒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去年就在許懷謙哪裡聽了一耳朵的賣炭經,現在許懷謙這個炭不僅真的賣起來了,還賣得這般好。
他就知道今年杏花村那些燒炭的人家得掙不少錢,早就攛掇著他娘在靡山縣開了一家新綢緞鋪子。
不賣昂貴的綢緞料子,就賣中低檔的綢緞料子,總有發了財想享受又大手大腳的人進來看看的。
不得不說裴望舒是真有頭腦,先別人一步搶佔了先機,等到陳烈酒回村給其他人結了錢,他又推出一系列的新店活動,人都掙麻了。
可桃源縣這麽大的動靜,終究還是沒瞞過永安府的知府,有那口腹蜜劍之人,早在杏花村百車送炭之日,就把這消息稟告給了永安知府泰安翔。
“什麽?!”泰安翔第一時間知道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這麽大動靜時,氣得摔碎了一個茶杯。
幾十艘船在桃源縣買炭,不消說,這裡面的油水也不小。
操作得當,撈個幾千幾萬兩還是有有的吧?
結果,他治下的縣令欺下瞞上,根本沒有把這事上報,不知道是心大了巴結上上面人了,還是就是一個蠢的,以為他那地偏,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他會不知道?
小人見泰大人這般惱羞成怒,攛掇道:“大人,你看這煤炭生意……”
“不要輕舉妄動,”惱怒歸惱怒,泰安翔還是有腦子的,“先去調查一番他們背後的背景,能開船來拉炭的人,都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還有把那炭的價格,以及燒炭的地方都給打清清楚了,確定背後沒有大魚了,我們再收網。”
升官,泰安翔已經不去想了,從他被調到這鳥不拉屎的永安府來當知府,他就知道,除非他這輩子能在這個地方做出一番遠超於繁華州府的功績才有上升的可能,不然等待他的就只有一貶再貶。
所以,被調來這裡他就沒想過去幹什麽功績,這要錢沒錢,要產業沒產業的永安府,他也乾不出什麽功績來,還不如多撈點銀子,把上面考核知府功績的官員都打點完,能安安穩穩讓他在這個永安府做一輩子的土皇帝就好。
這些年,靠著永安府考院每年賣物資還有一些雜七雜八收繳的錢,他在永安府這個地方過得很是舒心。
不用為了考評而上進,也不用擔心做不好事會為了貶謫,每年隻管給上面孝敬銀子就行,多好。
這樣的日子泰安翔還想坐到他致仕那天,可現在還沒有到他致仕的時候,就有人等不及跳出來想要挑戰他的威嚴了。
他當然很生氣,可再生氣也得沉住氣,得摸清楚來人的路子。
那桃源縣的閔文楷他知道,是個舉人出生謀來的縣令,有幾分才智,可能因為出身的原因,一直都挺膽小怕事,在桃源縣做了這麽多年縣令,有個碼頭卻從來沒有一點冒頭的跡象。
他這突然冒頭,泰安翔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搭上了什麽路子。
想到這裡泰安翔的目光一凝,要是他搭上了什麽路子還好,要是他沒搭上路子……
桃源縣離永安府近,桃源縣的大動靜自然也瞞不過永安府的百姓。
不消幾天,有幾十艘大船到桃源縣買炭的事已經在永安府內傳來開了。
彼時正坐在縣衙裡無聊地玩驚堂木的顧鳳朝顧縣令聽到這些話,眼睛下意識地就向知府衙門的望了過去。
他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是知府搞出來的動靜,還是下面縣令私自弄出來的動靜。
要是知府弄出來的動靜他怎麽不在永安府弄,反而要在桃源縣弄?
而且聽永安府這群百姓的口言,他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顯然這很有可能是下面縣城自己搞出來的動靜。
要是知府弄出來的動靜,早不知道派多少官兵前去把手了。
“有意思,一個縣令敢挑戰知府的權威。”顧鳳朝想通了其中關竅後,沉吟了一聲,讓自家奴仆給他備一匹馬,他想到桃源縣去看看,究竟這個知府有何能耐。
桃源縣知府有什麽能耐?他什麽能耐也沒有。
一開始陳烈酒租用他碼頭的時候,他還以為就是這麽一艘小小的船,船來船往的也不會被人發現。
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他也委實沒有想到,可看許懷謙和陳烈酒二人絲毫不慌張的樣子,他覺得以他們二人剛開始躲著知府做生意的性子,這般高調行事,肯定是有了破解之法吧。
總歸以他們上頭那個貪得無厭的知府的性子,要是知道這生意是許懷謙和陳烈酒搞出來的,他們也跑不掉,他就暫且把心放肚子裡。
陳烈酒雖然已經想到了這層,可所有能動用的關系他們都已經動用完了,事情又發展到了現在這地步,索性破罐子破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是知府敢沒收他們的炭山,他就敢上京告禦狀。
杏花村的族人們沒見識沒膽識,不敢上京告禦狀,怕挺不過仗責,陳烈酒不怕啊,不就是被打六十仗麽,只要能拿回炭山,為百姓除一個貪官汙吏,被打就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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