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烈酒想到許懷謙也不是很重,他確實事挺多的,也沒拒絕,牽著牛掉了頭:“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好。”目送陳烈酒趕著牛車下了山,許懷謙這才提著自己的行李,艱難地爬上了書院。
太難了,太難了。
那個大聰明想出來的在書院正門修九十九階的台階?這不是存心要他們這種病秧子的命嘛。
等許懷謙好不容易爬上書院,實在沒忍住在台階上吐了一口血,抬眸看到門口的那兩個門童以一種十分恐懼地目光看著他,許懷謙也是無語。
沒辦法,太久沒有這麽劇烈運動過了,實在沒控制住自己的激動之情。
“咳,其他學子都來了?”許懷謙拿帕子擦了擦唇邊的血漬,跟兩個還算熟識的書童搭話。
“都來了,許相公,不現在應該是許秀才了。”兩個書童也沒想到許懷謙僅僅只是在書院裡讀了兩個月的書就考上了秀才了,雖然只是個吊車尾的秀才,但這也實現階級跨越了,“段秀才、章秀才、孟秀才他們都來了,他們尋了新號舍,把你的東西都搬了過去,要小的領你過去嗎?”
“好。”許懷謙頷首,剛好,他還沒有去過青雲院,有人帶再好不過。
青蓮書院是正經教人讀書的書院,他收來書院找互結的學子,但堅決不允許書院的學子相互巴結。
因為本朝允許商賈之子科舉,有些不安好心的商賈總是會讓自家孩子來書院裡結交有功名的人脈。
結果自己學問不怎麽樣,反倒害得那些有功名的也跟著墮落。
所以書院把有功名的和沒功名的學生直接分成了兩個院,沒有功名的這邊叫青蓮院,有功名的那邊叫青雲院。
兩個院門之間落著鎖,沒有特許的話,兩個院的人是不會相互來往的。
許懷謙被門童領著朝青蓮書院走過去的時候,書院裡的一群學子,都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自許懷謙一行人考上秀才後,書院的山長和夫子就把縣城的秀才榜著人抄錄了一份回來,貼在丙丁兩班的學舍上,讓這群童生好好看看,為什麽人家能考上,他們就考不上!
孟方荀、章秉文能考上大家不意外,他們意外的是許懷謙和段祐言這兩個後來的,居然也能後來者居上,考上了!如何叫他們心裡不複雜!
“沒想到這個病秧子還真考上秀才了!”
“可不是,先前誰說的人家會死在考院裡,瞅瞅,人家這不僅活著回來了,還考上秀才飛升去青雲院。”
青雲青雲,青雲直上。
一聽這名字,就跟他們這種還在青蓮院的不一樣。
“這誰能想到呢?!”
“要是當初沒有嫌棄他那病歪歪的身體,也跟著他們一塊學習,你們說我能不能也掛個吊車尾?”
“不好說。”
“那裴望舒跟他們一塊學,不也沒考上麽,可見這還是分人的。”
“可裴望舒那樣不學無術的考不上也正常吧,我們跟他又不一樣。”
這話倒也在理,裴望舒平日裡為人怎樣,丙丁兩班的人都看在眼裡,他要是考上了,叫他們這群人如何自處。
所以說嘛,不是他們不行,是許懷謙和段祐言本身就挺有實力了,人家又那麽努力,咳血都在學習呢,要是考不上才不正常。
“努力啊,努力啊,那許懷謙和段祐言成績說起來也就一般般,他們都能考上,為何我們考不上?”
還在丙丁兩班裡的學子嘴上說著羨慕許懷謙他們,心裡已經決定,也要像他們一樣,努力學習,爭取掉個車尾飛升。
就是要是他們當初沒有孤立許懷謙他們就好了,不然他們現在也能跑去問問他們,他們究竟是怎麽學習的,怎麽就學了兩個月就考上了。
可惜,他們現在都把人家給得罪死了,想也知道巴上去人家也不會搭理他們,眾學子雖然都心中意動,但還是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
許懷謙被門童領著去青雲院的時候,自然聽到了丙丁兩班対他的羨慕嫉妒。
羨慕嫉妒也沒有辦法啊,他考上就是考上了,當初嫌棄他身體不好,集體孤立他,現在想巴結他都沒有辦法巴結他了吧。
唯獨還留在丁班的裴望舒聽到那些人嘲諷他的話,握緊了拳,一邊看書一邊打著哈欠落淚,不停地在心裡給自己暗示: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雖說他這個方法依舊阻止不了,他一看書就想睡覺的毛病,但好歹能讓他跟上一點點夫子的進程了。
這就是有進步了啊!
穿過青蓮院的回廊,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通往青雲院的月亮門,門童拿鑰匙打開了上面落著鎖的門板,帶許懷謙去了他現在的新號舍。
許懷謙一踏進去左右觀察了一下,這青雲院和青蓮院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啊。
裡面光是陳設都比青蓮院精致了好幾倍,更別說是四人一院的單獨號舍了。
許懷謙終於不用跟別人擠在一間號舍裡,怕夜晚咳嗽吵到別人了,因為他有獨屬於他自己的房間了。
“這個好。”跟孟方荀幾人匯合,得知自己單獨有間房的許懷謙不停地讚同點頭。
他也知道,他這個病弱的身體給段祐言他們幾個添了不少麻煩,老讓他們夜裡睡不好覺,現在他們可以放心了。
“知道你怕冷,”孟方荀沒跟他住過,不知道他的苦楚,指了指向陽的一間房給他,“給你留了間最暖和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