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
許懷謙見皇帝朝他點了一下頭,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和一眾生員感謝過皇帝後,就各自去找各種的座位了。
在他們行禮的大殿兩側,早就有人準備好了三百多張供貢生做題的案桌,也是按照會試的排名來排的,許懷謙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在屬於自己的案桌上,許懷謙想到剛才皇帝的舉動,覺得他們的這位陛下其實挺仁慈的?
在杏花村的時候,因為消息閉塞,他根本就不知道本朝皇帝是個什麽樣的人,去到永安府和昌南也沒有議論皇帝的。
只有來了這京城,才在京城百姓的口舌中聽到。
他們的這位陛下,非嫡非長,弑父囚兄上位的。
原本太子根本不是他,他只是一個常年鎮守邊關的皇子,卻在先帝昭文帝即將病逝時,率領人馬攻入京城,一刀了解皇帝的性命,囚禁了太子,自己登基了,改年號為昌盛,寓意國家能夠繁榮昌盛。
他這一番操作快如閃電,朝堂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改朝換代了,因此除了京城的官員,地方官員根本沒有議論的。
而京城議論得最多的還是,他們這位陛下登基後,亂殺亂砍了不少朝臣,特別是,昌盛帝登基的第二年就發生了華陰水患那樣的大災害,因此昌盛帝在京城百姓的心中風評極差。
什麽手段殘忍,有傷天和,德不配位,必有災殃,等等。
許懷謙跟著陳烈酒出去的時候,也聽了一耳朵,還以為他們這位皇帝,肯定是位喜怒無常極其不好說話的皇帝,心想,考了進士,就老老實實在翰林院待著,能不露頭就不露頭,這也是他為什麽不太想當狀元的原因。
今日一見,他對昌盛帝有所改觀了,坊間傳聞果然是坊間傳聞。
昌盛帝根本就不是人們口中那個殘暴弑殺的暴君,相反為人挺溫和的。
至於他謀權篡位的事,看過太多皇室爭名奪利的電視劇的許懷謙,壓根就沒當回事。
歷史能上位當皇帝的人,除了極個別扶不起來的阿鬥以外,哪個是善茬?
沒有點狠辣的手段,坐不穩江山。
只要這位皇帝不是獨斷專治、橫行霸道的暴君,許懷謙還是很願意為他賣力的。
畢竟,他都處在這個朝代了,不依附皇權,他在現代所學的一身本事,也算是廢了。
昌盛帝沒想到自己僅僅只是點了個頭,就讓他看中的這位許狀元對他好感倍增,待眾位考生都落座後,這才對早候在大殿兩側的八位監考大臣說道:“開考。”
聽到昌盛帝這話,八位監考的大臣立馬將手中早擬好的題的試卷,發放到眾位貢生手中。
拿到試卷的許懷謙攤開一看,見到寫著《科舉改革》的題目時,愣了一下。
這不是他們現在正在經歷的嗎?
而且,許懷謙對科舉改革的理解還不止於此,還有他在現代學過的幾千年的科舉改革,以及從小學一年級到成為公務員後大大小小的考試。
親身經歷過一次科舉和腦子裡那些雜糅起來的知識,都足夠許懷謙寫一篇驚天地泣鬼神的科舉改革的時政報告了。
可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前面坐姿端正嚴陣以待的沈溫年到底還是沒有這樣做。
萬一他寫得太好,讓原本不想點他為狀元的皇帝,點了他為狀元怎麽辦?
雖說這個皇帝看上去很溫和,可伴君如伴虎,誰知道自己會不會一朝踏錯的時候,還是探花更為安全。
因此,許懷謙摒棄了腦子裡那些先進的想法,老老實實寫了這次科舉改革他所見識到的好處與弊端和一點點自己的感悟理解。
他在寫的時候,皇帝也沒有閑著,他從龍椅上走了下來,率先走到沈溫年的面前看了看他的答題。
而後又來到許懷謙的案桌前,低頭看了看他的答題。
不論多少次,看到許懷謙那一手漂亮的字都會被驚豔到,更何況許懷謙那行雲流水一點都不曾停頓,仿佛都不需要去想就能寫出符合他心意的科舉改革看法和觀點,昌盛帝極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
“……咳。”他不出聲還好,他一出聲,正在奮筆疾書壓根不知道他站在身旁的許懷謙嚇得猛然咳嗽了起來。
這一咳,咳得太急,許懷謙顧不得許多,忙從身上掏出帕子捂住嘴,等平息下來,一看帕子,果然帕子上咳出了不少鮮血。
許懷謙:“……”
“陛下恕罪。”殿前失禮,還是在皇帝面前失這麽大一個禮,許懷謙收好帕子,站起身來想要給皇帝請罪。
“何罪之有,要有,也是朕的過錯。”昌盛帝看到他那潔白的帕子上剛咳出來的鮮血,額角都跳了跳,也沒想到他只是出個聲都把許懷謙給嚇到嗆血,忙把要給他請罪的許懷謙給按了回去,朝一旁的內侍說道,“去請——”
他原本想說去請禦醫的,但想了想這麽多貢生在,他太偏頗許懷謙對其他貢生不公平,想了想改了注意:“去給這位貢生端碗漱口的溫水來,再添個炭盆。”
有內侍立馬去操辦了。
“謝陛下。”皇帝賜他東西,許懷謙又要站起來感給昌盛帝行謝禮。
“免了。”昌盛帝想到他剛剛只是行禮都差點身形不穩的模樣,怕他又出狀況,一把將他按了回去,“你隻管坐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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