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試卷放的時間有點長了,乾固掉的血跡與墨水的顏色都快融為一體了,昌盛帝一開始只是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出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再去看,看到那滿卷雖然不嚇人,但“觸目驚心”的暗紅時。
他想起來了,他的這位小伯樂好像身體不好,他家夫郎好似還給他說過,民間大夫諫言他活不過三十歲。
可即便身體如此之差,為了能讓天下安康,他不得不殫精竭慮地為他想治國方針。
這會試卷子,不會也是他嘔心瀝血想出來的吧?!
昌盛帝一想到他如此克己奉公,他還把他的會元給弄丟了,心裡就更難受了。
“來人!把應星海給我找過來!”昌盛帝一想到許懷謙那被諫言活不過三十歲的身體,痛心不已,“讓他去許解元家請個平安脈,看看他那身體究竟是怎麽回事!”
只是諫言活不過三十歲,未必就不能活過三十歲!
民間大夫哪有禦醫的高超手段。
應星海是昌盛帝用得最順手的一位禦醫,雖不是院使,但醫術絕對不低,讓他去給許懷謙瞧瞧,也能安他的心。
不得不說,皇帝和陳烈酒想到一塊去了。
於是剛考完試,在家捂著連門都不敢出的許懷謙,沒在治療日,就迎來了來給他治病的應大人,把整個陳家都驚得不輕。
“應大人你怎麽來了?”最驚得還是陳烈酒,這不到治療日,大夫就上門了,難不成許懷謙的身體出現了什麽問題?
“不用驚慌。”應大人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壓了壓手,“是陛下讓我過來給許解元請平安脈的,我來走個過場就走。”
“陛下?!”
這下不止陳家人,連許懷謙都震驚了一下,皇帝怎麽會注意到他,還請禦醫來給他治病?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說起這事應星海也是無語得很,“我還在太醫院裡當值呢,就被陛下叫來給你請平安了,手伸出來吧。”
不過,陛下這麽一吩咐,他以後也就不怕來陳家給許懷謙治病了。
畢竟,這太醫院也有太醫院的規矩,要是他們能夠隨便給人治病,這個也求上門來,那個也求上門來,他們都不用去宮裡當值了,隻管在家給人看病就行了。
許懷謙乖乖地把手給了他,抬頭向陳烈酒看過去,以為是他又做了什麽,讓皇帝注意到了他。
陳烈酒給他搖搖頭,他要是有這個能耐,他當初就直接去求皇帝了,何至於跑到路上凍了半天,又是撒潑又是賣慘地去請應大人。
不過,應大人這麽一上門,倒是間接印證了,他當初的想法是對的,能夠讓皇帝記住的應星海應大人,醫術肯定不低,不然皇帝不會三番五次都想到他。
這樣,他也能夠放心地把許懷謙交給他治療了。
陳烈酒是放心了,許懷謙的心卻提了起來。
無巧不成書。
他沒有接觸過皇帝,皇帝怎麽知道他生病了?
只有他會試的時候,在策問和時政的試卷上都咳了一點血,皇帝不會是看到他的血跡,這才請應大人來給他看病的吧?!
那麽問題來了?
皇帝是怎麽看到他試卷的?
眾所周知,會試的卷子為了保證公平,都是要糊名易書的,閱卷官看得都是謄寫過的卷子,只有查卷的時候才會翻看原卷,所以許懷謙咳了一點血在卷子上,一點都不驚慌。
憑借他的真才實學,主考官們看過他的謄卷,都會給他過的吧?
就算他的原卷有些汙穢,判落和判過都不需要去請示皇帝吧?
唯一的解釋那就只能是,他答得太好了,被皇帝注意到了,然後讓人取了原件,然後發現原件上有他的血漬,這才讓應大人來給他治療。
不然許懷謙想不通,他一個無權無勢的舉人,還汙了卷子,皇帝不生氣都算好的了,怎麽還會找人來給他治病。
這樣一想。
許懷謙心下一驚!
他該不會是會元吧?!
是了,能夠讓皇帝注意到的卷子,還是原卷的,也就只有是會元的卷子了!
救命啊!不要!
如果他被點為會元了,就有極大的可能被點為狀元!
三元及第!
沒有任何一個帝王能夠拒絕得了,這種祥瑞,因為太難遇到了!
歷朝歷代都沒有出過幾個三元及第的狀元,身為皇帝的昌盛帝肯定也不能拒絕。
可是,許懷謙不想要。
他才不想當什麽狀元。
從古至今的狀元都是被人認為學識最好的,他算什麽學識好的?充其量就是一個策問和時政強項。
偏科偏得都沒邊了。
以後去了翰林院,翰林院裡的那些同僚們,今天這個不會也問他,明天那個不會也問他,偶爾興致來了,再讓他這個三元及第的狀元做做詩寫寫賦跟前幾任的狀元比劃比劃,他這個偏科偏得嚴重的狀元要是答不上,做不出來,豈不是特別丟臉?!
所以許懷謙打從一開始就不想去當什麽狀元,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狀元固然好,還是沒有只有靠臉上位的探花好!
他打聽過了,翰林院裡最不吃香的就是探花郎了,因為別人都是靠真才實學進去的,只有他靠臉。
所以探花郎一般在翰林院都挺清閑的。許懷謙覺得這個好!這個最適合他!簡直就是錢多事少還有權,關鍵還是別人一聽就覺得他顏值很高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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