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如同往常般,他拿白巾剛剛擦乾淨一本書的浮塵,回身一轉,一隻鬼倒吊著望著他。
“啊!”柳齋慘叫一聲,跌倒在地,回過神意識到這是墨硯寒。
“你幹嘛?”
“聽吊死鬼們說,上吊的過程很舒服,本座試一試。”墨硯寒冷冰冰道:“我要朝庭離開清霄門。”
“誰?”
“朝庭。”
“不可能。”柳齋起身,乾脆利落地拒絕了墨硯寒:“朝庭是寫在沈懷君名下的徒弟,何況這代表著妖族和修仙界之間的親密關系。”
“雖然這親密看似挺假的,但清霄門突然把沒錯的妖王趕出去,這成什麽樣子?”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呀,就大度點!”柳齋勸道。
大度?大度?墨硯寒忽然覺得自己成了話本裡的淒慘正室,被別人勸著接受夫君新納的小妾。
“大度個屁!”墨硯寒氣衝衝地離開了書閣。
“沈懷君又不會和朝庭真有什麽......”柳齋嘀咕著搖了搖頭。
*
深夜的竹林小院裡,滿室春意盎然。
沈懷君倒在軟枕上,腰身被人緊緊攥住,墨硯寒伏在他身上輕輕淺淺的親吻。
“我看話本裡有膏脂,有了師尊便不會受罪了......”墨硯寒輕聲道:“我最近正在找店家買。”
溫熱的氣息催紅了沈懷君的耳垂。
沈懷君羞澀偏過頭:“你自己買,莫要吩咐屬下。”
想到之前的什麽前世姻緣、十天十夜,估計就是鬼域不靠譜的屬下傳謠,若是真吩咐他們,估計要傳出更離譜的話。
“好,我什麽都依著師尊。”墨硯寒笑著,他又提及:“師尊把朝庭趕走吧。”
“為什麽?”
墨硯寒沉下臉:“他覬覦師尊。”
不等沈懷君回答,墨硯寒附身在線條流暢的脖頸間輕吻,忽然力氣加大,一陣酥麻般的痛楚令沈懷君痛呼出聲。
“硯寒,你做什麽!”沈懷君驚呼。
墨硯寒支起身體,唇邊還殘留著一道水漬,而沈懷君的脖頸肌膚迅速泛紅,留下一道玫紅的痕跡,鮮豔誘人,普通的衣領根本無法遮擋。
這道痕跡怕是明早都不會消散,他還怎麽去講經堂?怎麽去給一眾小豆丁們講經?
“宣示主權。”墨硯寒理直氣壯。
沈懷君一怔,笑著揉揉少年的頭,沒有說話。
第二天沈懷君沒有出現在講經堂,反而令柳齋想個借口,讓朝庭“自願”離開清霄門。
“自願?怎麽個自願法?”柳齋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朝庭已來到了講經堂,正在四處詢問沈懷君為何沒到,還要去竹林小院看望沈懷君。
柳齋撓撓頭,將他帶到後方委婉說起:“妖王,你在清霄門呆得夠久了,不如先回妖族處理下事務?”
朝庭愣了下,笑著拒絕:“無事,本王先去看望下沈仙君。”
看到妖王即將離開,柳齋見實在勸不動,乾脆拉住他道:“我覺得沈懷君並不會在意你這份看望的心意。”
“朝庭,若是你走前沈懷君尚且對你有關心,你走後,沈懷君連提都不願提你。”
“他、他有硯寒了,他有了能安撫他傷痛的人,你幹嘛偏偏要去討嫌呢?”柳齋苦勸。
朝庭呆站在原地,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最初的想法隻想緩和下關系,可為什麽這都成了討嫌?
他何時外人?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可你知不知道墨硯寒他是鬼主,你真的要讓鬼主與沈懷君結成道侶?”朝庭轉身吼道。
他一直覺得柳齋不知道墨硯寒的身份。
可柳齋卻無所謂地攤攤手:“當然了,不然怎麽辦,他倆都十天十夜了。”
“啊對了,這十天十夜不是你特地派人告訴我的麽?”
第72章
朝庭沉默不語。
柳齋深吸一口氣,乾脆利落道:“妖族的叛黨之事剛畢,眼下還需平定,你就少來清霄門吧。”
這已是挑明了話頭,全然拒絕的意思。
朝庭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眼中隱隱有淚光閃過,他望向遠方的山頂,層層綠竹下的小院是沈懷君的居所。
竹林小院的一草一木,他都爛熟於心,他甚至知道這般明媚的天氣裡,沈懷君會特地出門去瞧蓮池的仙鶴們。
他最熟悉的人,偏偏是自己作孽將人硬生生推走,但凡這些年他能有所悔悟,事情的發展也不會像今日一般,無法挽回。
“是沈懷君的意思吧。”朝庭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柳齋撚著手指猶豫幾番,最後點點頭,便是他不承認,妖王也猜到了。
朝庭的銀眸輕移,目光投向下方彎彎曲曲的山路,山路是百年前修建,長滿了綠苔,夏日走過極為清涼。
“我記得有一年我偷偷跑下山,想著去城裡玩玩,可那天的師尊像瘋了似的找我,最後在糖棗鋪子裡揪到了我。”朝庭淡淡道:“但我當年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當初嚇壞了,頭一次見到肩頭顫抖、唇色發白的仙君,他以為沈仙君會氣得當眾懲罰自己,可沈仙君隻淡淡地叫他拿好糖棗,早點回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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