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狂放的叫聲尤為突兀,權默絲毫不管封住他喉嚨的刀劍,笑道:“我胡月國的君王,各個身手了得,精通騎射。堂堂大承的天子,連一支箭都怕,不過射一隻大雁,也需這麽多人保護。”
他蹩腳地說完,又用胡月語道:“懦夫,孬種!”
承國與胡月國交鋒多年,朝中有不少人能聽胡月話。先帝畢生的心願便是將胡月國收入版圖之中,從小叫原主學胡月語,陌影全都聽得懂。
不過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擺擺手壓住了激憤的朝臣。
權默愈發得意,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地瞪著角落的易叢洲。
在戰場上被易叢洲壓著打,他憋著一肚子氣,鬧事時都不敢挑易叢洲下手。可對方壞他好事,承國又是胡月國手下敗將,這口惡氣怎能不出?
權默得意一笑,“一路聽聞,皇帝要娶長平將軍為後。只有婦人才嫁作他人,婦人不洗乾淨了在床上承寵,反而在外拋頭露面,真真是奇恥大辱!也是,他長了那樣一張狐媚臉,誰知道怎麽拿到的將軍之位?生來就是給男人玩的。”
這話無疑是點了火藥桶,陌影的火氣蹭蹭上冒。
自家的小魅魔,護著還來不及,你特麽算哪根蔥,在這裡亂噴?
問題是,古語有雲,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西北局勢一直很緊張,全靠易叢洲壓著。這次易叢洲被池霖陰了,吃了敗戰,對方狂妄,他卻沒有太大辦法。
殺了使臣極有可能立刻引發戰爭,更別說這還是敵國主帥的弟弟。自己遠在皇城沒所謂,可戰亂苦的是士兵和百姓,不能拿來開玩笑。
權默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有恃無恐。
易叢洲在西北名聲震天,這樣的將士若放在胡月國,會被尊為第一勇士,受盡擁戴。在承國卻被當成婦人送上龍床,他都為易叢洲感到不值。
這不,第一猛將被他語言羞辱,為他說話的一個都沒有。
打那麽多勝仗又有什麽用?還不是被他踩在鞋底下!
他愈發肆無忌憚,“皇帝可有膽量和我比試箭術?若我贏了,你就將易叢洲送給我,我當眾扒了他的褲子,讓他陪兄弟們玩一玩。”
“皇上,萬萬不可答應!”
“對啊,皇上,胡月國是馬背上的王朝,人人精通騎獵,不可與他這樣賭!”
老臣們看出了陌影的憤怒,擔憂不止地勸阻。
敵人強就算了,最主要的是,皇上箭術奇差,連靶子都未必能射中,不用比都知道結果。
更何況,易叢洲堂堂一個將軍,被當成賭注,讓他承國顏面何在?
陌影卻不這樣想,在權默連聲「皇帝你不敢嗎」的叫囂中,想出了一個絕妙對策。
這樣狂妄,必須煞煞他的威風,不能讓易叢洲的侮辱白受。
他看過書的開頭,剛介紹子夕時,便是他在打獵。一群大雁飛過,他能一箭連射三隻,說百步穿楊不為過。
不愧是股票男二號,除了沒有命根子,其他技能那是滿滿的。
子夕這麽給力一個接班人,當然得給他創造拋頭露面的機會,讓群臣看到他的閃光點。
“放開權將軍。”陌影老神在在道,“想和朕比拚,當然可以。”
“皇上,不可!”
薛忠國等老臣急得捶桌,與權默比拚,皇上必輸無疑!
權默臉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不料陌影話鋒一轉,“但朕是一國天子,不是什麽小貓小狗都配和朕比試。朕、朕從軍報中聽聞,胡月國是有一個權主帥,可人家好像是叫權興吧?你是權興嗎?你若是,朕就舍命陪君子。”
“你!”權默陰鷙地盯著陌影,面上一狠,忽而解下一條米白色腰帶,“月余前,本將遇到一群敵人,殺了個痛快。想著他們大老遠來送死也不容易,便將他們的指骨做成了腰帶,聚著他們的殘魂。”
那腰帶上墜著七彩布條,他搖了搖,陶醉地聽了聽骨頭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音,“怎麽,皇帝還覺得我不配嗎?”
月余前,他說的便是和易叢洲的那場戰爭。
這些指骨,是死去的上千將士的指骨。為國捐軀,卻不能留下全屍,死了骨頭還要被綁在敵人身邊,不得安息。
先前陌影沒細看權默的腰帶,如今知道那是什麽,隻覺得既惡心又憤慨。
權默把敵軍的屍骨當做戰利品,他在炫耀。
火在陌影心中越燒越旺,他的聲線比先前更沉,面具外露出的右眼空前嚴肅,“你?與我的貼身太監一比,勉強夠格。”
語出驚人。
不僅在場的大臣不知發生了什麽,作為當事人的子夕更是震驚不已。
陌影朝子夕招手,“子夕,你便去與他較量較量,拿出真本領,朕相信你。”
子夕望入他露在外面的右眼,桃花眼堅定,與平日偶爾緊張、偶爾狡黠的模樣截然不同。
敵國使臣氣焰囂張,讓他動怒,眉頭都皺了起來。
縱然是昏君,也沒有讓敵營羞辱的道理。
權默一聽承國派出的竟是一個閹人,甩袖大怒,“一個無根之人,如何能與我頂天立地的男人比拚!”
那目中無人的模樣讓陌影越來越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權將軍不敢了?怎麽,怕輸嗎?也是,你不是子夕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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