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定要找他好好開導一番。
看完易叢洲,他下意識往前方看,沒找到元皎炎的身影。
說起來也怪,已經好幾天不見那活閻王了。
子夕仿佛會讀心術,不等陌影發問就說:“滎州出了事,攝政王回封地了。”
“何事?”
“奴才不知,聽聞是產生了□□。”
原來如此,難怪活閻王會走。
元皎炎不在,陌影不自覺放松了許多,環視一圈,意外地在角落裡發現了藺雪。
依舊一身紅妝,面上蒙紗。
這樣的重要場合,祭師府不能缺人,藺如塵不把胡月國放在眼裡,便派來了自家師妹。
察覺到陌影的視線,藺雪轉過頭來,與他遙遙對望。她一點招呼也不打,隻一眼就繼續閉目養神。
免去了陌影的尷尬,他樂得自在,看向使臣。
為首拿著節杖的男子戴著胡月國特有氈帽,瘦瘦高高,鷹鉤鼻,看起來三十出頭。
他旁邊則坐著一位人高馬大的猛漢,肌肉壯實,留著絡腮胡,臉上盡是傲氣。
瘦高的使臣名喚東鶴,數年前便當過胡月國使臣,原主見過。後來,他投身軍營,成為胡軍赫赫有名的軍師,功績突出,為人處世手段老辣。胡月國派如此重要的一個人來當使臣,不知打的什麽算盤。
眼生的猛漢則是第一次見,子夕在半路特意提過,他是胡軍主帥權興之弟權默。邊防大小戰爭,他被易叢洲打敗過無數次,差點被廢掉一條胳膊。
東鶴嫻熟地行禮,奉上胡月國特有的牛羊肉及香料,又叫帶來的鬥士表演摔跤角鬥。
鼓聲陣陣,吆喝四起,漢子們大汗淋漓。
陌影興致缺缺地看著,眼神克制不住往易叢洲的方向去。這段時間沉迷看池霖的記憶,忽略了小魅魔,太不應該。
表演完畢,東鶴給陌影敬酒。喝了一杯,他身邊的權默冷不防站起來,抱著酒壇子,朝陌影高高舉起,“敬承國皇帝!”
他身上殺氣很重,臉上又有刀疤,離他稍近的文官都默默後退。
陌影舉杯。
權默大笑三聲,用胡月語罵了一句:“小家子氣!”
翻譯官抖了抖,卡住了嗓子,戰戰兢兢,不敢如實翻譯。
權默見狀,蠻橫地將翻譯官推到一邊,用不熟練的承國話開口:“皇帝,你為何以面具覆面,難道見不得人嗎?”
他的話像扔進煤坑的火苗,轟隆將群臣的怒火點燃。
“豎子爾敢!”
“不毛之地來的蠻夷,膽敢對天子無禮!”
負責守衛的禁軍紛紛將手放在了劍柄上,氣氛頓時緊張。
權默毫不驚慌,大笑三聲,抬高酒壇往口裡灌了兩口酒,將酒壇甩在地上。
「啪」的重重聲響驚住了在場眾人,權默趁亂抽過旁邊一個侍衛的弓箭,往斜前方瞄準。
搭弓、瞄準、射箭,一氣呵成。
閃著寒光的箭頭劃破空氣,勢如破竹地飛至半空。
空中一群灰色大雁飛過,其中一隻被射中,打亂了雁群的陣型。中箭的大雁並未馬上死去,而是往前再飛了一小段,才直直往下墜落。
所落之處正是陌影的上空。
“啊!皇上!”
出了此等驚天意外,現場一陣騷亂。
竟敢在面見天子時動用武器,就算沒有瞄準皇帝的方向,可只要驚擾聖駕,都是死罪。玄衣衛列陣將權默團團圍住,刀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禁衛軍則護著陌影,七手八腳地將他往外拉。
就在這時,前方又飛來一支箭。
此箭放出的位置稍低,快得只能看見殘影,分毫不差地射中下落的大雁。
箭頭深深刺入大雁體內,雁屍被大力往後推,落在看台之外。
陌影似有感應,飛快朝易叢洲看,果然看到了他收箭的動作。
穿著寬大的官服,射箭時卻能看見他身體勁瘦的弧度,身姿比平時更為挺拔。
未穿鎧甲,卻宛如有鎧甲加身;單槍匹馬,卻仿佛有千萬士兵跟隨。臉色雖蒼白,眼神卻堅定而犀利,英姿勃發,氣貫長虹。
陌影眼前一亮,差點拍手稱快。
小魅魔太帥了吧,這氣場這箭法,難怪被稱為常勝將軍,鎮守一方百姓。
誰說他魅魔一族沒人,他們的小魅魔能打仗,不靠魅魔的能量,而是靠自身練出來的實力!
角鬥、跳舞、絲竹之音,今日種種表演,都比不上易叢洲這一箭。
陌影回味著他的動作,想著一定要找個畫師將他射箭的模樣畫下來,忽見玄衣衛將易叢洲圍住,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身後。
不是,鬧事的是權默,綁易叢洲幹嘛?
“大膽!”陌影呵斥道,“長平將軍護駕有功,還、還不趕緊放人?”
玄衣衛有些猶豫,統領上前道:“皇上,任何人不得對天子使用武器,違者殺無赦。長平將軍朝皇上的方向射箭,罪當凌遲。”
“那是為了救朕,若玄衣衛有用,長平將軍何必出手?”陌影生怕易叢洲的脖子被刀劃破,話說得又急又快,“朕的話便是聖旨,不遵聖旨者,應當處死,來啊,給朕把玄衣衛拿下!”
隻穿黑衣的玄衣衛這才將易叢洲放開,跪倒一旁。
現場陡然安靜,眾官員大氣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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