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澈沒有聽出他話語裡的意味,隻覺對方自信得可笑,一時忍不住嗤笑一聲:“我是失了修為和靈力,又不是少了腦子。若非你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控制我,誰有功夫在這與你作戲——快放開我!”
片刻前還柔順聽話惹人憐愛的小東西一言不合又變得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張牙舞爪地想從他懷中脫身,聆淵頓時有些惱怒。
“這就下三濫了?”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聆淵半晌才道:“我多的是比這低劣的手段,只怕你承受不住,不忍心在你身上用罷了。來,叫聲哥哥今日我便放過你。”
瀾澈最恨被人威脅,雖然早已毫無由來地感到一陣恐慌,但他仍不願服軟,梗著脖子硬氣地撇過頭。
聆淵沉默地看著他的側臉,忽然勾起唇角古怪地笑了一下:“澈兒,我忽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懷中的人毫不在意,動都沒動一下。
瀾澈空著的手在虛空中一抓,一卷古舊厚重的卷軸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剛登上王座的頭些年,我忙於四處征戰,這些日子稍稍松快了些,閑時便會閱讀一些閑書,從中看來不少有趣的小知識。”聆淵修長好看的五指輕輕一拂,卷軸應聲而開而開,幾個鎏金小字躍入空中。
聆淵臉上掛著笑,在瀾澈耳邊把那些小字一字一句念了出來:
“瀛洲仙島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泣淚成珠,男女無異,灌輸可受孕……”
“瀛洲鮫人善長織綃,泣淚成珠,這些我曾有幸親眼見識,唯獨這最後一條……”聆淵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一點一點迫近瀾澈:“……最後一條我沒有見過,不知真假,不如今日你我親自驗證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生,但是不是這樣生。王上你的方向錯了。
第40章 你別害羞嘛
瀾澈瞪著眼大怒道:“哪裡來的歪書, 沒有這回事!”說著便掙扎著抬手想要去奪聆淵手上的卷軸。
聆淵輕而易舉製住他的身子,把他不安分的雙手反擰在身前,接著反身把他按到了桌面上。
“是不是歪書你我一試便知。”
“嘩啦——”一聲, 玉石桌案上堆疊如山的奏折卷宗被聆淵一把拂到旁邊,他自己則居高臨下地從上方俯視著瀾澈,然後一點一點迫近他。
二人的呼吸漸漸交錯在一起,瀾澈整個人被死死壓在桌上,脊背緊貼寒涼的玉石桌面, 半分掙扎的余地也沒有,只能惱怒地偏過頭去, 暗恨自己愚蠢得自投羅網。
聆淵像一隻滿懷惡意的野獸, 並不急於將獵物拆吃入腹, 而是假裝漫不經心地一下一下逗弄對方:
“這就想走?”他的唇角勾了一下, 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分明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這還什麽都沒做便想走,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他的氣息和意圖都過於明顯,瀾澈幾乎是豁盡全力才微微轉了一下頭, 避開聆淵馬上就要貼上來的吻。這一偏頭恰好看見側邊一卷胡亂攤開的奏折上落著一個熟悉的名字。
談司雨。
“談斯雨……”乍見故人之名,瀾澈下意識脫口念出那個名字。聆淵和他貼得幾近, 動作一滯,伸出雙指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過頭來。
“現在是隨便一人都能讓你從我這裡分心了嗎?”他的聲音低沉硬朗,聽不清喜怒,卻又透出幾分長居上位之人特有的凜然威壓。他看了瀾澈片刻, 忽然起身從書卷堆裡撿出那本落款是談司雨的奏折, 明滅不定的目光在上面遊移。
瀾澈趁機站起身來, 還沒來得及脫身手就被聆淵拉住。
“你認識他?”
有那麽一瞬間, 瀾澈敏銳地捕捉到了空氣中危險的氣息,無數個念頭從他心上劃過,最後他語調平穩冷靜道:“瀛洲丞相談千秋長子,飽讀詩書,少有才名,仙島鮫族無人不知。”
聆淵眼睫低垂,明昧不定的目光至上而下從瀾澈身上掃過,語帶探究道:“你不在瀛洲長大,竟也知道這些?”他的眼睛黑得可怕,直勾勾盯著人的時候就像兩汪深潭,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人完全看穿。
瀾澈不禁心驚,心念一轉,佯裝鎮定道:“我也不想知道,他生得俊美風流,頗得宮中侍女歡心。我在殿中一日能聽她們提及八百遍。”
此話倒也不是他信口胡說找的說辭。應龍城是新建立的王城,君聆淵禦下寬和,因此宮中侍女大多活潑開朗,笑鬧隨心,閑暇時喜歡聚在一起談笑,談司雨年輕有為,相貌英俊,是她們平時最喜歡談論的對象之一。瀾澈敢這樣說,自然不怕聆淵去證實,不會被他察覺自己其實早就認識談司雨。
瀛洲仙島未覆滅前,談斯雨的父親談千秋身為瀛洲丞相,又是霜靖河的義兄,談司雨因此常出入宮中,與瀾澈相識,但他的年歲比瀾澈大上不少,瀾澈還在地上玩沙的年歲對方就已經美名在外,二人因此只是匆匆見過幾面,其實並不熟悉,瀾澈也不知當年瀛洲驚變,談氏一脈又身在何方。
“說起來,”瀾澈忽然看著聆淵促狹一笑,亮晶晶的眼睛像噙著兩汪清泉,輕聲說道,“他父親是霜靖河的義兄,年紀又長你許多,你才該喚他一聲哥哥吧。”
聆淵的瞳孔危險地縮了一下,然而不過一瞬之間他又很輕地笑了,問:“你想出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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