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抬頭的瞬間, 那縫馬上被合上了。
茶梨下來開了門, 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說道:“正想問你事情的進展,快進來, 好好說一說。”
鬱柏提著一個袋子, 走進了門裡。
茶梨轉身關門, 後腦杓掛著一個迷你OS框,內容在飛速地不停滾動刷新:
為什麽我看到他就好開心?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
啊不管了, 我好開心!
——城府不夠深的茶梨警官,想要學著極力隱藏OS的初級成果。
鬱柏:“……”
茶梨關好門,轉回來就已經放棄了心機管理,一把拉住鬱柏,帶他到沙發旁坐下,又要去倒水招待他。
鬱柏反手拉住他,說:“你別忙了,都說了我再來會自帶。”
帶來的紙袋裡,有兩份鬱家大廚做的中式早餐,另外還有幾袋小零食,鍋巴和薯片都是上次茶梨說喜歡的口味。
“你真是……個好人。”茶梨更開心了,大方地發出一張好人卡。
鬱柏從善如流道:“是的,我也覺得我很好。”
兩人圍坐在一起吃早餐,鬱柏也把最新情況同步告知茶梨。
鬱松加班到天亮才回家,召集了委員會代表列席,鬱松親自主持會議,秘書長口頭陳述了“由舍弟和他的警官朋友無意中發現的一樁案情,事關重大,不得已耽誤大家的私人時間,因為這關乎諾亞城的未來和希望”。
代表們聽完整個經過,短暫的怔愣後,立刻決議,由委員會全體代表,共同約談了未保辦一處處長。
“一處長怎麽說?”茶梨有些擔憂此事不會那麽順利,道,“她如果不承認,我可以去作證,我是親自調查整件事的當事警察,我有人證,受害人之一、我搭檔的兒子,目擊證人、地鐵站的工作人員和書店的店員;我還有物證,被收繳的那根修正器就鎖在我的保險箱裡。”
鬱柏卻拋出了令茶梨意外的回答:“一處長沒有抵賴,全都承認了,承認這麽多年來,未保辦一直在使用修正器來乾預諾亞城未成年人的成長,她甚至主動上交了備份的記錄,由她親手批準的修正任務,有一百多起。”
茶梨本來在喝冰豆漿,這話落進耳朵裡,比冰豆漿的溫度還要低上十二分。
“不過,”鬱柏有些遺憾地說,“在上交備份記錄的同時,一處長還表示,諾亞城行政法中對於未保辦工作內容之規定有特殊條款,根據條款的規定,修正器的存在和使用是合法的,未保辦的修正執法是部門成立之初就有的職能,每個季度都會向民政和警署的最高領導單獨發送工作報告,符合法律也符合規章制度。之前從不向民眾公開,也是出於特殊部門的保密規定,未保辦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運轉。民政局長和……警察總署署長,都證實了這件事。”
茶梨錯愕萬分:“……署長不認識修正器啊?”
“他和民政局長並不知道未保辦是用什麽手段,”鬱柏道,“未保辦的報告上不會寫那麽清楚,他們只知道未保辦在矯正未成年人。可是他們在委員會提供的證詞,能夠佐證未保辦日常任務的合法性。”
就是說,未保辦使用修正器去“修正”未成年人,竟然程序合法。
“代表們怎麽說?”茶梨道,“就算程序合法,倫理道德也不可以被罔顧吧。”
鬱柏道:“我哥說,代表們的意見,正反方持平,五五開。”
“……”茶梨有點急了,道,“他們是不是還不清楚修正器的連鎖效應?不是隻消除缺點啊,會有後續影響的?那種剝離一部分情感的後果,你是不是還沒有跟你哥哥說清楚?”
“說了。”鬱柏道,“昨晚跟你一分開,我就又去他辦公室裡,把你回訪發現的問題,也都一一向他做了說明,他也很震撼,非常憤怒。可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諾亞城不是一言城,秘書長不是皇帝,他很多時候也遵從代表們的決議。很多代表認為修正器對於孩子走上正路還是有積極作用的,還是切實地保護了很多孩子不會小錯變大錯,他們的意見是修正器不能被未保辦濫用,需要被更科學地監管,使用上要有所限制,但不應被徹底叫停。”
茶梨震驚道:“我犯過的錯,想歪的事情,他們怎麽也要犯一遍,怎麽也想不通啊?我只是個小警察,再說是警署最強大腦也只是破案而已,他們才是城市管理者,諾亞城的明天會被他們左右,他們怎麽也這麽愚昧?……一群和我一樣笨的笨蛋!”
鬱柏卻笑了起來,說:“你別急,我還沒說到結果,鬱松秘書長力排眾議,一番救救孩子的慷慨演說,最終說服了多數代表,投票結果是——”
什麽人,這種時候吊胃口?!
茶梨急成了一個Q版小人,抓狂道:“啊快說,你快說!!!”
“委員會做出決定,”鬱柏道,“把此事向公眾完全公開,修正器的使用是否叫停,在聽證會上由市民投票決定。”
聽證會,本來是要請市民投票決定未保辦二處是否需要繼續保留。
鬱柏道:“現在決定兩個事就一起聽證,聽證會定在了下周末,給公眾留出了解真相的足夠時間。”
茶梨皺眉,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事,忙道:“那這禮拜,未保辦一處的日常任務,難道還讓那些黑衣人繼續執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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