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說了隻用一點,誰讓你弄出這麽多血來的!”
可惜已然來不及了,被潑灑了鮮血的石碑一下子現出詭異的紋路,地面震動,仿佛有石門緩緩旋開。
看不到一絲光亮的地道入口在三人面前敞開,陰氣陣陣,仿佛連呼吸都能徹底凍結。
柳遙也顧不上發簪了,連忙按住自己手腕上的傷口。
“錯了錯了,不是這一道門!”穆臣迅速檢查石碑上的紋路,神情難得有些慌張,沒留神田鈺一把扯過柳遙,轉身跳進了地道裡面。
“站住,不許走!”
天旋地轉,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柳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安全落到地上的,就被田鈺用力拉了起來。
“穆仙師要追過來了,快點跑!”田鈺心急喊道。
柳遙猛地回過神來,對方說的沒錯,不管有多少疑惑,眼下還是先逃命比較重要。
沒有照明的燭火,只能感覺到腳下大概是石磚一樣的事物,兩人無頭蒼蠅似的拚命向前狂奔。
不,也或許並不是向前。
徹底的黑暗中連感知都是混亂的,跑了許久後,柳遙甚至覺得兩人是不是又跑回到了來時的路上。
“我們要去哪兒?”柳遙一邊跑一邊問。
“不知道。”田鈺氣喘籲籲,臉色比山頂時還要蒼白。
“不能繼續跑了,先停下辨別一下方向,不然我們恐怕堅持不了太久了。”柳遙艱難道,氣力同樣有些不濟。
很奇怪,也或許是地道過
於陰冷的緣故,柳遙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以不尋常的速度飛快流失,照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一盞茶的工夫,他便要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田鈺費力點頭,“先休息……”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不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是穆臣追來了。
可他不是已經年紀大了嗎,怎麽速度比他們還快?
柳遙慌忙回過頭,卻發現追趕過來的不是那位穆仙師,而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手裡提著燈籠,臉上勾出詭異的笑容。
不像是活人,倒更像是祭祀時會燒的那種……紙人?
“遭了,是穆仙師的紙傀儡。”田鈺也跟著回過頭,眼裡滿是恐懼。
“紙傀儡是什麽?”柳遙忍不住問。
“是仙師最擅長用的一種傀儡,”田鈺欲哭無淚,手腳發軟道,“據說是用死人骨灰和殘魂製成,力氣奇大,甚至會使用簡單的幻術,普通人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
“那要怎麽辦?”柳遙其實有點奇怪田鈺為何知道這麽多,但眼下顯然不是追問的時候。
田鈺抹了把眼淚,狠狠咬牙道,“去第一層的正殿,試試能不能將它們甩開。”
沒等柳遙問清楚正殿是什麽地方,就被田鈺拽著鑽進旁邊的一條通道。
四周盡是昏暗,跑到後來甚至連時間都有些模糊了。
身後的紙傀儡依舊緊追不舍,不知跑了多久,就在柳遙以為自己馬上便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聽田鈺聲音驚喜,用力抓緊自己的衣袖。
“找到了,就在那邊!”
黑暗之中,仿佛忽然有一簇微光亮起。
借著若有似無的光亮,柳遙看到沾滿血跡的院牆,厚重的木門緊鎖著,抬眼便是兩盞紅色的花燈,大紅的綢布順著房簷垂下來。無論院牆還是燈籠,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奇怪,怎麽是紅色的?”田鈺眉頭微皺,但顯然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不管這些,先進去再說。”
兩個紙傀儡似乎也對眼前的宅院十分忌憚,追來的腳步略遲疑了片刻,趁著這短暫的空隙,柳遙和田鈺不敢猶豫,迅速跑進院內,轉身將大門緊緊閂上。
“好了。”田鈺上
氣不接下氣,撐著牆壁,累得幾乎跌坐在地面。
“這裡是……”柳遙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場景熟悉。
“這裡就是第一層的正殿,”緩過一口氣來,田鈺擦了擦頭頂的汗,“那兩個紙傀儡估計暫時是進不來了,只是找到出去的路估計還有些麻煩。”
田鈺靠近過來,給柳遙指了指前面的幾個方位。
“陵墓一層通向外界的入口共有三個,第一個就是我們剛剛進來的那條路,第二個是在藏寶閣那邊,只能進不能出,第三個則是正殿最深處,是用來供奉牌位的祭英堂,我不清楚這邊的路徑,也不知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找到。”
不用說,穆臣原本是打算從藏寶閣那條路進來的,可惜被田鈺打斷,以至於給了兩人逃跑的時機。
“不過有些奇怪,”田鈺抓了抓頭髮,還是覺得不解,“我記得這邊的綢布和燈籠分明都是白色的,又不是辦喜事,怎麽忽然都換成大紅色的了。”
誰家陵墓會用紅燈籠作裝飾,喜不喜,喪不喪,看著就詭異。
柳遙尷尬咳了一聲:“……”
那什麽,可不就是剛辦了喜事嘛。
“咳,”望著頭頂上熟悉的燈籠,柳遙定了定神,“跟我走吧,我可能知道從這邊到祭英堂的路。”
田鈺頓時驚訝。
“你忘了,”倒是柳遙笑了下,“我之前做祭品的時候在宅院住過三天,這裡的地方幾乎都已經逛遍了。”
如今想起來,宅院內之所以會如此複雜難走,更多還是因為其中幻境與現實相互重疊,而只要能找準其中的規律,再想辨別出方向就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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