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雲舟叫著旁邊的人,卻見寧咎一直盯著對面的藥鋪,那藥鋪的外面一個不大的小男孩兒跪在藥鋪的門口,一個勁兒的磕頭,那櫃台後面的掌櫃的面露無奈:
“煜安?”
寧咎回身,看向了暗玄:
“暗玄,你去看看對面那藥鋪是怎麽回事兒?”
暗玄應聲出去,閻雲舟也撐著起來看了出去,有些遠聽不清那跪著的孩子在說什麽,不過跪在藥鋪前面想來也知道是為什麽。
暗玄到了門口只見那跪著的孩子不過八九歲大,瘦瘦小小的,一個勁兒在求掌櫃的:
“掌櫃的您行行好,能不能再舍我點兒藥救救我娘親?求您了。”
這掌櫃的臉上有些不忍,不過也沒辦法:
“我這也是小本生意啊,之前也舍過你兩次了,這若是人人來求我都舍藥,這店我還怎麽開下去啊?”
暗玄也聽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掌櫃的,這孩童的母親是什麽病?藥錢我來墊付。”
“是暑厥,要用鎮肝熄風湯,這湯藥裡龍骨和玄參都不便宜。”
暗玄墊付了藥材的錢,那孩童給他磕了好幾個響頭:
“謝謝貴人,謝謝貴人。”
暗玄將孩子拉起來,多給了掌櫃的一些銀子:
“這銀子便放在這裡,若是這藥不夠,後續便從這裡面出。”
掌櫃的也是個有眼色的,看得出暗玄身份不一般,便也連聲答應。
暗玄回去的時候回話:
“王爺,侯爺,那小孩兒的母親是暑厥之症,應當是前幾日特別熱的時候在外面做活所致。
那掌櫃的說近來不少人都得了類似的病症,這病來的急,普通的綠豆消暑湯也不管用,嚴重些的人便熬不過來了。”
寧咎微微皺眉,知道這中醫上的暑厥之症多半就是現代所說的中暑,只是要比中暑要嚴重一些,會導致四肢痙攣,抽搐,有些類似於熱射病。
他想起前幾天是有幾日非常的熱,這草原上不下雨無遮無擋的,一旦熱起來,體感溫度會比氣溫還高。
“那些得病的人可有錢醫治?”
暗玄微微搖頭:
“掌櫃的說大多是開了些尋常的方子,能挺過來的便挺過來了,挺不過來的也沒有辦法,這治暑厥的藥中,玄參和龍骨價格高,很多人用不起,我方才瞧了一眼價格,這店中其他的藥也比之前在周縣貴上不少。”
閻雲舟倒是並不算太意外這個結果:
“慶州周邊都是草原,本身產的草藥很少,這裡的藥鋪中的草藥都是外面運進來的,價格自然比盛產草藥的周縣要貴上不少,這也沒什麽法子。”
寧咎微微沉默,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這個時代的運輸成本隻可能比現代高,人力物力在,路程中消耗的口糧,都要算在這中藥的價錢裡,最後羊毛出在羊身上,自然是買藥的老百姓來承擔。
閻雲舟開口:
“暗玄,一會兒你去撥一筆銀子在這城中的幾個大的藥店,若有來抓藥的人便先從那銀子中來支取,再過一個月慶州便不會這麽熱了,應應急也好。”
中午吃飯的時候寧咎一直就有些沉默:
“煜安,還在想方才的事兒嗎?”
天氣熱寧咎本來也沒有什麽胃口,便放下了筷子歎了口氣開口:
“俗話說救急不救窮,確實是沒錯,王府的銀子夠這一個月為那些暑厥的患者應急的,只是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他心裡有些苦笑,沒想到這看病難的問題,不論古今,都沒有被解決。
閻雲舟自然是明白他憂心之處,不過這確實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便不禁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們那裡,生病了之後可會有看不起病的?”
寧咎抬眼,腦海裡閃過了很多在醫院裡見到的面孔,一張張為難的臉,苦笑了一聲:
“自然有,只不過這看不起病也是有區別的。”
“什麽區別?”
“我們那裡一般像流感,風寒,肺炎或者這種暑熱之類的病症大多數人看病都不存在什麽壓力,因為有醫療保險在,但是如果是大病需要手術,或者需要用很貴的藥又沒辦法走醫保報銷的話,就是很多家庭的負擔了。”
閻雲舟聽得有些霧水:
“醫療保險是什麽?報銷?”
寧咎轉過身認真和他解釋了一下:
“簡單來說,醫療保險就是居民,嗯,百姓,有工作的百姓在工資,啊,月錢裡會扣除一部分上繳給國家,沒有工作的百姓也可以自己每月交錢給國家。
這部分的錢並不多,但是以後生病的時候,交了醫療保險的百姓可以享受一定程度上的藥品費用和治療費用的報銷,比例各有不同,有高有低。”
閻雲舟試圖理解他這句話,在心中理順了好幾遍之後才開口:
“所以就是說百姓是用每個月的一點錢去買生病報銷的一個權力是嗎?”
寧咎點了點頭:
“這麽說也沒有毛病。”
“那這報銷有上限嗎?”
“有,不過上限比較高,一般的病達不到上限。”
“那光是這些交上來的錢夠每年的支出嗎?”
寧咎搖了搖頭:
“自然是不夠的,每年國家在這個上面都是要貼錢的,我們那裡的醫療水平要比現在的水平高出很多,有些藥品的研發費用非常高,導致藥品的價格也非常高,還有一些檢查項目,錢也不少,光靠收上來的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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