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血腥味兒卻還是激的寧咎有些難受,閻雲舟看到了他臉色不太好,便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好了,人也已經安置了,你過來還沒有去見殿下呢,昨天他本想請我們二人吃飯,後來看我們久別重逢才不忍打擾,今日一塊兒去大帳吧,有不少的兵將都想見你呢。”
寧咎就這樣被他拉著出了傷兵營:
“想見我?見我做什麽?”
閻雲舟絲毫不避諱旁人的目光,在軍營中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拉著寧咎的手:
“你守住了幽州,這事兒便足夠他們好奇的了。”
寧咎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湊到了閻雲舟的耳邊:
“洛大人受傷的消息殿下知道了嗎?”
他只在信中和閻雲舟說了,可別一會兒不小心說漏了嘴:
“你來信之後我沒有立刻告訴他,是等你說洛月離可以下床的時候才告訴他的,他急的恨不得直接騎馬回去,還是被我攔住的,這幾日我倒是沒有問他是不是信中問洛月離了。”
寧咎想了想前兩次看到洛月離時候那人的反應:
“我覺得應該是沒問,洛大人和我說話的時候一切如常,沒有怪我告密。”
閻雲舟卻哼了一聲:
“他憑什麽怪你?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有沒有良心了?”
寧咎被他這維護他的模樣給逗笑了:
“人家又沒怪我。”
說話間便到了大帳中,閻雲舟和寧咎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瞬間,一屋子的人全部都看了過來,一雙雙銅鈴一樣的眼睛重合在一起,寧咎略有些尷尬,倒是閻雲舟直接側步上前了一步。
“我家的面皮薄,都收斂點兒。”
“是是是…”
閻雲舟說話好使,這些人立刻轉過頭去,只是那眼睛還在亂飄,閻雲舟的身側多加了一個椅子,是李彥親自吩咐的,閻雲舟拉著他便直接到了李彥的下首,寧咎自然要施禮,卻連身子都沒有等俯下去,便被李彥一把托住。
隨後李彥便正色朝寧咎施禮:
“寧公子受我一禮,這次老師重傷,多虧了你在,不然,我真是不敢去想。”
寧咎趕緊拉住他:
“殿下快別這麽說,這本就是應該的。”
寧咎感受的到李彥對洛月離的重視,這一次他怕是真的嚇壞了。
這是寧咎第一次在起兵之後和這些軍中的將領並肩而坐,他知道能坐在這個大帳中的人都是李彥和閻雲舟最信任的人,誰的手下將士都不少,他不動生色地觀察這些人的反應,沒有見到誰對他的座位有什麽不滿,倒是看到了幾個透著瞄過來那好奇的目光。
軍中的粗人多,瞄了一會兒便有人開口:
“寧公子,昨日我見除了糧草還有些火藥,那火藥是不是比我們帶來的那些要厲害啊?”
寧咎知道幽州是怎麽守住的是瞞不住這些軍中將領的,但是他的心中卻不想讓這火藥成為軍中的依仗,但是他也知道這些將領問的時候並沒有惡意:
“殺傷力是要大一些,但是製作原料複雜,產量低,且成功率也不高,所以數量很有限,幽州一役是佔了禹洲兵將從未見識過火藥威力,且穿越金盤山本也已經疲累至極的便宜,這才能一舉震懾住他們。”
用八千兵將以極少戰損的情況下戰勝四萬禹洲兵將這軍功可不算小,寧咎言語中的謙遜讓幾位將領都有些意外,他的態度坦然,分析的理智又客觀,李寒看了看寧咎又看了看一邊的閻雲舟,心中暗自感歎,這淡然理智的姿態,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李彥開口:
“閻哥,這是剛剛到的消息,朝廷整軍20萬,由老將吳寒率領,此刻大軍已經到朔州了,兩軍對壘恐怕就在這幾日了。”
閻雲舟看了看李彥遞過來的消息:
“呂良的大軍應該還剩下八九萬人,若是匯合一處,確實是個勁敵,不過呂良和吳寒雖然同為先帝時的大將,卻不是十分對頭,此刻呂良兵敗,朝廷走馬換將,換了吳寒上去,兩人若是匯在一處也未必不是個好事兒。”
只有寧咎注意到了提到吳寒名字的時候,李寒哼了一聲,寧咎看向了閻雲舟:
“所以,這一次若是對上,便是正面迎敵了?”
閻雲舟點了點頭,他指了指掛在牆上那巨大的地圖:
“漳州和朔州都是比鄰汾河,一個在汾河以北一個在汾河以南,中間幾乎沒有據險可守的山脈,一片平原,此刻已經五月,河水早已解凍,正面衝突已經無可避免了。”
這一場仗是個硬仗,李彥也有些頭痛:
“呂良的三十萬大軍潰敗,朝廷還能拿出二十萬來,朝廷最大的優勢便是兵源的量遠勝於我們。”
寧咎有些沉默,這確實是藩王造反都需要面對的一個問題,畢竟藩王的實力再大,到底只是一隅之地,而朝廷幾乎擁有整個天下,倒是閻雲舟並不曾有任何的焦慮:
“呂良的三十萬大軍是朝中此刻少有的一些還有些戰力的部隊了,但是吳寒這二十萬,卻要遜色不少,拚湊居多,有呂良大敗在先,吳寒軍中的士氣未必高漲,此刻他的憂慮必然不必我們少,這一條汾河,我們想過去,他們想過來,都是不容易的。”
汾河是一個分界線,他們若是能過去,那麽離京都便又近了一步,反之呂良和吳寒必然也希望見他們趕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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