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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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興起,秦見祀吃過清湯面後,帶賀子裕登上了藏書閣的閣頂。
賀子裕站在身旁看著,不知道為什麽這廝這次回來就有了這樣的閑情逸致。
依照傳統,宮裡宮外為他祈福的孔明燈陸陸續續放了起來,並著城中萬家燈火輝映,高低錯落著升向高空。
燈離手的一瞬,焱焱跳著火苗,千萬明燈緩緩上升去,一時之間,場面蔚為壯觀。
賀子裕負手望向這場為帝王一人而辦的燈會,看底下宮娥嬉鬧玩笑,宮外街頭魚龍舞,明滅燈火間,熱鬧非常。
只可惜玉玨現在林容兒那,小皇帝不一定能看到這場景。
“臣猜,陛下會樂意看到這些。”秦見祀在旁,淡淡望著。
賀子裕聞言眉頭微挑,笑了聲。“朕有什麽可樂?”
從始至終。賀子裕對於生辰宴並沒有太多期待,甚至於覺著孤寂。
哪個藩王進京賀壽,又有哪家官員送了古玩珍奇,歌舞也罷,頌德的文章也罷,他通通不在乎。
但如今他站在此處,與這些本毫無乾系,底下的人並宮外的百姓卻因他而有所歡欣……賀子裕瞥了眼秦見祀,收回目光。
他似乎是覺著有那麽點意思在,但如今他承認了,又似乎有些掉價。
生辰不是他的,歡慶的眾人都不是他的。但有一人送出的生辰禮,卻是真真切切給他的。賀子裕垂眸,那也不算太壞。
第33章 地府日常
[免費番外]地府日常
冥冥大殿,黃日氣沉。
賀子裕懶散縮在屬於楚江王的座椅上,百無聊賴地瞅著某鬼王批閱生死簿。
“所以說皇后當年懷得是雙胞胎,一個叫賀子裕,一個叫賀子豐,”他打了個哈欠,“是因為陰差疏忽,我沒有投胎,又因為賀子裕是命定的下一任帝王,不能出錯,所以賀子豐的魂魄才會投胎到了他哥哥的身上。”
“嗯。”
“這麽說,小皇帝本該是我的弟弟,賀子裕的身體……是我的嘛。”
命定的賀子豐十八歲就會落水而亡,他雖然活在賀子裕的身體裡,可是魂魄在十八年後就該投胎轉世。
所以當初陰差推野鬼附身時才會說,人間有位小帝王正是要死了,命數卻沒盡,原來是賀子豐的魂魄該走了,賀子裕的命數還沒盡。
賀子裕理清楚了這些,挑眉瞥過去,秦見祀,或者說是楚江王正用筆瘋狂劃掉生死簿上的名姓,還是無暇顧及於他。
今天死的,明天死的,下地獄不得超生的,鬼王通通都要處理。賀子裕鑽進他懷裡,黏糊糊地攀上肩去吻,某鬼王仍然無動於衷。
“秦見祀。”
“嗯?”鬼王低下頭來,吻上他眉梢,“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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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賀子裕飄飄蕩蕩地出了殿,來到奈何橋邊,黃日冥冥彌散著,有許多魂魄在其間掙扎著往前行,昏黃下曼陀羅華開得正豔,火紅搖曳著一大片。
十殿閻羅下有七十二司,他如今是負責查漏補缺的察查司司主,再來此間的感受便完全不一樣了。
孟婆看見他來了,使喚他來煮湯。
一鍋湯沸騰著冒著氣泡,藥杵在其間自由搗弄著,賀子裕本也是閑來無事,舀起湯杓才幫忙倒了一碗,就被孤魂接過飲盡,於是他接著舀了一碗又一碗,累了渴了也喝一碗。
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一概當了涼白開。
等到賀子裕喝得迷迷瞪瞪的時候,孟婆湯的效果就開始顯露了。
孟婆一拍他腦袋,他一抬頭,目光就對上面前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冕服臨在他腳跟前,那人正負手睥睨著孟婆。
賀子裕扯上他冕服,愣了半餉,然而腦海裡空空蕩蕩,便也不知道這人姓甚名誰,更不知自己是何人。
“我是誰…我在哪……”
“才半餉沒理你,就要把本王忘個乾淨?”
“嗯呢……”
他迷糊著,又被鬼王一把抱了起來,往楚江殿走去。黃氣冥冥著,賀子裕不願讓他抱,掙扎著下了地。
秦見祀一見,就從袖中取出了人間的小玩意兒,賀子裕果然被吸引來了目光,飄飄蕩蕩地又過來了。
於是等判官司主們路過時,其中一個拍拍他們肩膀招呼道:
“看,殿下今天放風箏呢。”
“什麽,哪呢?”他們轉頭看去,就看見楚江王手中牽著根細細的淡金色魂線,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而不遠處的半空中,被吊著的某小鬼司主正茫然地追著前面的小玩意兒飛。
“再高些。”半空中的賀子裕張開手越飄越高。
鬼王淡淡瞥了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判官司主們,手中魂線又長了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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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唇瓣咬上耳垂,濕漉地泛著響聲,賀子裕被壓在榻上,意識仍然不太清醒,他問秦見祀是誰,秦見祀又要乾些什麽。
“秦見祀就是本王。你昨夜才說如何地心悅本王,你不記得了嗎?”鬼王眼中閃過揶揄,泛著深沉,“你還說要把自己綁起來,與本王嬉戲。”
“喔。”
“這話可算數?”
“那……既然是我親口說的,應當是算數的。”
於是賀子裕迷瞪地看著秦見祀用絲綢扎起他的手腕,感受著熱意的彌漫,又被捏著下巴抬起看鏡中,足弓輕顫著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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