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紅光幾乎燎到寧的發梢,可他周身卻忽然生出一方寧靜的氣場。
一隻又一隻藍色閃蝶從衣袖中飛出,在空中忽閃著熒熒的光點,他在自己創造出的那片霧氣般的光暈後微笑,幾隻藍色閃蝶向上飛舞,飛到閉眼遊動的安身邊,落在他的唇上,翅膀翕動。
安睜開了眼。
橄欖色的眼瞳有片刻失神,而後又重新灌注回神采。
潮舞伸展出瑰色的長發,托著安的身體,讓他輕柔落地。
寧立即蹲下抱住了安。
安的兜帽幾乎把寧的頭也罩住了,安隅聽不清他在對安說什麽,只看到安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手,緊緊抓住了寧後背的衣服。
精神淨化的蝴蝶隻拉下了剛漂浮上去的幾個人,被拉下的人神情渙散,轉眼又沒入祈願者中,再次開始唱誦。
片刻後,她們果然又回到了柱子上。
安隅抬頭仰望,紅光的源頭似乎在柱頂——視野盡頭完全被刺眼的紅光籠罩,就像在藏匿著什麽。
“潮舞。”他說道:“我想上去看看。”
潮舞是巨海藻畸變——她的長發不僅可以迅速增殖,還能結成堅韌的網。
安吃力地起身,站在了安隅身後。
雖然面色慘白,但他沒有忘記自己治療系輔助者的身份。
安隅卻道:“絮語的根源在上面,越向上,你受到的精神汙染就會越嚴重。”
寧說,“請放心,我會盯……”
“要不,剛好讓我試一下新嘗試的能力吧。”安隅打斷他道。
祝萄忽然皺眉,“我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又覺醒了新異能?”
“不算。”安隅搖頭,“只是學習到了一個新玩法。”
安的神情忽然有一絲警惕。
他下意識伸手摸向安隅掛在他胸口的那枚小小的果醬罐。
還沒來得及摘,安隅已經伸手觸碰了身後詭譎的雕柱。
那隻白皙瘦削的手臂半截沒入紅光,金眸中赤色流轉,瞳心縮緊的一瞬,安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只剩下一枚系著長長橄欖色飄帶的小罐子從空中墜落。
安隅指尖輕動,小罐子從幾米之外倏然出現在他掌心。
很聽話,但又很抗拒。
罐子在手心震動個不停。安隅思索了片刻,雙手攏住罐子,就像在捂著安的耳朵。
“別亂動,裡面應該會很清淨。”安隅說著,把小罐子掛上脖子,讓它垂在身前。
片刻後,小罐子終於安靜下來。
寧怔怔地看著他。
祝萄和潮舞也目瞪口呆。
唯有安隅自己輕輕勾了勾唇,似乎對異能效果很滿意。
長官說得對,開關已經按下,他可以靠學習和摸索逐漸覺醒,畸種的刺激或許能幫一點忙,但根源還是自我掌控。
“你有點……嚇人。”潮舞抱緊了自己的頭髮。
“雖然我還見過你更恐怖的時候,但——”祝萄咽了口吐沫,“很難說當初和現在,哪個更讓人背後發毛。”
安隅看向寧,解釋道:“密閉空間會帶來平靜,而且就算受到精神汙染,他也沒辦法繞著雕柱轉圈了。對了,空間折疊應該不會干擾你們的意念相通吧?”
“空間……折疊?”寧愣了許久,“倒是不會……”
“他有什麽想說的嗎?”安隅問道,“我在罐子裡鋪了些隔音的紙,有效果嗎?”
“他說……”寧頓了下,“有效果。但是……”
“但是什麽?”
寧歎了口氣,“他以後都不會出你的任務了。”
“他說,他討厭你。”
作者有話說:
【碎雪片】安(寧執筆)(1/3)討厭
葡萄告訴安,大多數情況下,安隅是一個低姿態、回避社交、會用各種敬語的人。
安覺得葡萄騙了他,或者說,是安隅騙了葡萄。
他認為安隅是一個自我、蠻橫、為所欲為的家夥。
雖然確實是會用各種敬語……
原本,安平等地討厭除了我之外的每一個人。
但安隅成為例外——他最讓安討厭。
初次任務合作之後,雖然每當安隅需要,安都會再次跟隨,但他仍然拒絕改變對安隅的評價。
他也無法理解其他守序者對安隅的崇拜。
尤其是蔣梟,每當蔣梟采訪他被安隅收納起來掛在身前是什麽美妙的感覺,他都想要與這個世界一刀兩斷。
第27章 信禱之鯉·27
越來越多的祈願者加入了遊柱的隊伍。
“雖然聽不見你說的絮語, 但這些祈願聲聽多了,我也開始對繞著這玩意轉圈產生了渴望。”潮舞看著雕柱怔道:“不知道上面會有什麽,好想上去看一看……”
她猛地甩了甩頭, “別說安,連我都快不清醒了!”
寧忽然輕聲道:“轉圈很痛苦。”
安隅抬眸,寧指了指他身前的果醬罐, “安說,上去前確實莫名地渴望, 但在繞柱旋轉時卻非常痛苦, 雖然意識渾渾噩噩,但腦海裡一直有個念頭, 希望能趕快停下。”
“什麽樣的痛苦?”
“深處的意識在受折磨。”寧也有些意外, 頓了頓才道:“他雖然也不明白絮語的含義。但在轉圈時,他隱約感到被規勸,好像只要放棄一件什麽事,就能停下痛苦的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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