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一瞬間,院子忽響起一聲凌厲的破空之聲。
傅千華剛眼看著譚昭被踢飛出去耳朵就捕捉到了皮肉骨頭被破開的聲音還有一聲因忍不住痛楚而發出的悶哼。
傅千華反應極快,他雖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卻幾乎立刻就判斷出林逍遙受傷了,猛地轉身飛撲上去從後面抱住林逍遙,手腳製住他的同時,緊勒著他脖頸的左臂用盡全力往後一摜!和林逍遙一同摔在地上摔成一團。
傅千華一邊桎梏著他一邊臉紅脖子粗地仰頭大喊,喊得額角青筋暴起,“譚!昭!!”
譚昭人還倒在院牆下,林逍遙剛才那一腳踹得他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他聽見傅千華喊他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隻一眼人就愣住了。
躺倒在地的傅千華還緊緊勒著林逍遙不讓他掙脫,以他的角度並不能看見林逍遙被一枚鋒利的石子狠狠打穿的膝蓋,但他能就林逍遙掙扎的力度判斷他傷得不輕。
這是絕佳的機會啊!
他正等著譚昭過來取林逍遙性命,感覺到有人靠近還以為是譚昭,表情剛一喜,結果這一抬頭卻看見了一個瘦削的男人。
不知什麽時候,清影起身走過來了。
第48章
林逍影已經死了。
裡面就是個贗品。
你何懼一個贗品?
清影的腦海中一直回響著這幾句話。
他知道林逍遙不是林逍影,長得再像他也不是,可知道歸知道,清影就是很難提起勇氣反抗那張臉。
那張臉曾帶給他無數的痛苦與折磨,不管表情是喜是怒,只要他看向了他,最後的下場就無一例外。
那是他至深的夢魘,想起來便是徹夜難眠終日難安。
可他如此畏懼的人已經死了,死了二十三年,連塊骸骨都沒留下,如今折磨著他的只是一個贗品。
清影手扶牆壁掙扎著一點點站起來,步履蹣跚,一步一步慢慢往院子走去。
從院牆走到傅千華他們身邊不過是很短的一點路,常人只需幾秒的功夫,清影走得艱辛,拖著遍體鱗傷,手筋腳筋盡斷的身體,走到林逍遙面前,第一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林逍遙的膝蓋傷得不輕,膝蓋骨應該是直接碎了,疼得他一張俊臉煞白,眉頭蹙得極深,緊抿著唇滿眼陰狠地想要掙開背上桎梏自己的人,無奈他一條腿已經廢了根本使不上勁,掙了數次都沒掙開。
傅千華抓著他也不輕松,他的肩頭和背上的肩胛骨頂著地,林逍遙每用力掙一下,他肩上和肩胛上的骨頭就深深往地面蹭一下,幾回下來疼得他眼前發黑。
然而那個被一腳踹出去的人到現在都沒回來,傅千華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死命抱緊林逍遙大喊:“譚昭啊!!”
他還沒來得及喊第二聲眼角余光就瞥見一人走近。
他並不認識清影,但他認得眼前這人是剛才譚昭從房裡扶出去的,想來應該是自己人。
傅千華剛想出聲喊他就聽見以結實的後背緊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厲聲問他,“你想做什麽?”
清影沒有應他,而是彎腰抖著手慢慢撿起地上的短刀,那是林逍遙剛才掙扎時脫手掉在地上的。
傅千華見他撿起刀心中一喜,桎梏林逍遙的手腳更加用力。
結果下一秒,他這點剛冒頭的喜就給摁了回去。
只見清影站在他們身旁,單薄的身子在冷風中微微顫抖,尤其是那握著刀的手抖得最厲害,傅千華都懷疑那把短刀馬上就要從他手裡脫開。
林逍遙冷聲嗤笑,聲音凍得像凝了層冰渣,“滾開。”
傅千華手臂力氣瞬時收得更緊,咬牙:“閉嘴!”
清影的身體還在簌簌發抖,腳步卻沒有動,釘在原地沒往前也沒有往後。
他就像一隻躲在窩裡許久的兔子,好不容易鼓起了一點勇氣試著往外走,就臨著洞口那麽一腳,聽見外面一點動靜又給嚇停了,杵在洞口不進不退。
譚昭看了眼他的背影咬牙硬是要站起身,腰還沒直起來就被胸口錐心的痛刺得眼前一黑,膝蓋一彎又狼狽地趴回去。
那頭的傅千華明顯有些撐不住了,見清影指望不上又開始聲嘶力竭,“譚昭啊!”
“譚……”
第二個字才到喉口就被人生生摁了回去。
原本還仰面躺在傅千華身上的人不知道是緩過腿上的傷有點勁兒了還是讓他找著了掙開的機會。
傅千華隻覺自己肋下往腰眼那塊一陣劇痛,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脖子上就鉗住了一雙手。
林逍遙在掙開他的手腳後利落地翻過半個身,拖著一條已經不能動的腿壓在傅千華身上,雙手牢牢掐住他的脖子,目眥欲裂,一張俊美的面孔頓時扭曲得讓人驚駭。
他什麽也沒有說,薄唇抿得很緊,俯視傅千華的眼神異常凶狠。
譚昭再一抬頭看見遠處二人陡然扭轉的身體驚得一口氣猛提上來險些岔了,噎了一下才衝著喊:“傅千華!”
譚昭這一嗓子像是把清影給喊醒了,瘦削的身體劇烈一顫後忽然平靜下來。
一臉大夢初醒般看著背對著自己壓在傅千華身上的人,以他的角度他只能看見林逍遙的後腦杓和傅千華因窒息漲得紫紅的臉。
譚昭喊了一聲傅千華後沒再出聲,清影卻在這時‘聽見’了他的聲音,少年人的聲音低啞卻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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