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樣,才會更滿足他們的惡趣味。
果然,最後阿契爾眯了眯眼,並沒有讓男人爬上床繼續的意思。
沈濁松了口氣,“現在,讓他滾出去,我要熱水和換洗的衣服。”
被使喚的阿契爾並不生氣,留下一句“明天見”後帶著男人離開,片刻後,就有人把沈濁要的東西送了進來。
男孩的屍體被斂了出去,不知道會不會被好好埋葬,應該不會吧,畢竟是阿契爾這樣沒有良心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已經這樣禍害多少孩子了。
多思無益,沈濁收斂心神,把沾了血的衣裳脫下,鑽進浴桶。
溫熱的水流漫過鎖骨,洗脫頸間留下的血手印,一絲殷紅在水光中散開,沈濁隻瞧了一下,就閉上眼睛。
萬萬沒想到,到這來的第一個熱水澡,竟是在敵軍大帳泡下的。
莫名其妙,沈濁想起了顧清。
初出茅廬便重挫敵軍的將軍,雖然年齡已經算不上是少年了,但顧清的性格心智,有時候的確與少年無異。
想起顧清馬上張揚的笑意,沈濁忽然想知道顧清入軍之前都在做什麽,這樣的將領天賦,顧林不可能沒有發現,那到底為什麽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把顧清帶到身邊呢?
沈濁想著,把頭髮縷到胸前,剛剛又是掙扎又是在血裡泡著的,幾縷發絲纏成了死結,浸在水中滲出絲絲血跡。
就像是阿契爾目前的處境,此人雖是暴躁了點,但他的確有才華有報負,奈何血脈問題,在加上母親是個瘋子,老可汗一邊重用他一邊又不願放權。
或許在老可汗心裡,相對於接班人,他只是想把阿契爾磨礪成一把利刃,指哪打哪的利刃。
但是阿契爾不是願意屈居人下的性子,他能選擇直接造反,但他現在還沒有,因為他很貪心,既想把權力握在手上,又想要一個名正言順。
可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啊,這就是一個你死我活的死局。
那哪一邊勝利對朝堂更有力呢,是後起之秀阿契爾,還是垂垂老矣的部落首領?
若是顧清,他會怎麽選擇呢?
“阿契爾必須死!”
自漠北草原刮來的寒風撩起營帳的簾子,鑽進擠在一塊看地圖的幾位將軍中間。
職位不夠,但僥幸被拉進來的衛朗打了個哆嗦,借著中間四周熊熊燃燒的火把,看向像是突然變了個人的顧清。
明明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一到晚上戾氣就這麽重了?
衛朗瞟了眼旁邊的馮結,馮結會意,搖了搖頭。
或許,在這個難得的月圓之夜,屬於顧小將軍的狼性被激發出來了吧。
顧清哪裡知道自己兩個下屬的心思,他擰著眉,看向並不讚同他提議的幾位老將軍,心急如焚。
“你們看,”顧清把顧林手中的長棍拿到手裡,指著桌上攤開的圖紙,“這是敵人駐扎的地方,據我們僅有六十裡,從這再往北約五十裡,就是匈奴生活的部落,這裡面是就有漠北王庭。”
“與我們對戰的是乞哈爾部,他們的首領就是努哈爾,努哈兒就是一個快要死的老頭子,他現在同意阿契爾出兵,要麽是想看看阿契爾能不能堪當大任,要麽,就是隻把他做成一把刀,幫他另外的兒子鏟除點後患。”
“若是後者還好,但若是前者,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不然等到所有權力集中到阿契爾一人身上,我們要殺他,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所以,我們就要趁阿契爾還沒壯大之前,直搗王庭,來一把釜底抽薪,或者至少,去挑撥離間,讓他們父子先鬥起來。”
顧清說完,大帳內沉默良久,就在顧清就要沉不住氣大吼一聲“行不行”時,才有一位老將幽幽開口。
“我很讚同顧小將軍的計劃,顧小將軍說得不錯,釜底抽薪是目前代價最小的方法,”老將說著搖搖頭,來回捋了兩遍根本就沒多長的胡子,趕在顧清嘴角咧開之前接著道,“但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匈奴駐扎地之北到底是什麽情形,顧小將軍所說,都只是猜測罷了。”
顧清正要反駁,就又有一副將開口:“顧小將軍的計劃是派人直達王庭,莫說軍中根本就沒有哪個能保證完成計劃的人,就連王庭周邊有多少部落,他們對乞哈爾部是擁護還是反抗我們也不知道,這樣個方法,未免太冒險了。”
“正是,正是,戰場情勢變幻莫測,顧小將軍不熟悉,還是不要莽撞的好……”
顧清沒想到一個個竟然都不讚成他,心中焦急,下意識看向顧林,畢竟是親爹,應該會稍微支持一點吧。
顧林站在眾人中間,像是瞟了顧清一眼,沉默片刻,道: “這個法子先不討論,諸位還有沒有更好的策略。”
顧清有意再去爭辯,但顧林鐵了心,一記眼刀讓顧清把後面的話憋進肚子。
剛一場勝仗長了志氣,在座的幾個好像都不怎麽著急,況且好法子要慢慢想,不能像顧清一樣莽撞,到最後收獲一片的不讚同。
顧清受挫,一張臉陰沉似水,直到商議結束,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第三十七章 將軍生氣了?
一夜輾轉難眠,天未破曉,外面突然吵鬧起來。
醞釀了半夜的睡意瞬間沒了蹤影,沈濁披衣起身,走出營帳,就見外面已經徹底亂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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