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斷斷續續的發燒,燒到醫生幾乎懷疑宋時清可能已經傻了。
長大以後,舅舅和宋時清說,當時宋悅跪在他的搖籃旁邊跟他道歉,說是她識人不清才害了他,求宋時清別死。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宋悅的生意夥伴給她介紹了一個陰陽先生。
那先生據說有點本事,過來幫忙看了看。給宋悅出了個法子。
他說宋時清這樣是因為他被某些東西定下了。
大概是當年有東西覺得宋時清快死了,就在這孩子身上留下了標記,現在一直要拉宋時清走。
所以他讓宋悅把宋時清打扮成女孩,十八歲之前就這麽養著,迷了那東西的眼。十八歲以後送出國,再也不要回來,就不會有事。
這法子其實挺沒道理的。
這麽小的孩子,真被定下了,肯定也是被當成孩子定下的,哪是改個性別就能迷過去的。
再說十八歲以後送出國的事,要是送出國就沒事了,為什麽不現在就送出去,非等到成年以後?
但那位陰陽先生也不解釋,被問急了就說反正這是唯一的辦法,十八歲之前必須放在國內當女孩養,不然出事別找他。
說完就走了。
雖然聽起來不靠譜,但這是當時宋悅唯一還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立刻就給小時清換了全套的洋娃娃用品。
誰都沒想到,自那之後,宋時清真的一天一天地好了起來。
第二章
第 2 章
但問題也同樣出在這裡。
宋悅教兒子的時候自然告訴他,你是個小男孩。可同齡人哪認一個穿著小裙子的男孩子。毫無意外地,宋時清在上小學的時候被欺負了。
小孩子的惡意可怕就可怕在,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到底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宋時清被幾個男孩子推進了小泳池裡。
那是最嚴重的一次霸凌,宋時清溺水,差點沒救回來。
宋悅的哥哥姐姐第一次跟自己的小妹爆發爭吵。
“你可是咱們家唯一一個上大學的!你怎麽跟老太太一樣信牛鬼蛇神那一套!”
“你看看時清!他現在才八歲,你倒是還能給他穿那些裙子。以後呢?!”
“不行!”宋悅用更大的聲音吼回去,“要麽你們把我殺了!否則這件事不能改!”
“你這是封建迷信!”
發生在醫院走廊裡的爭吵宋時清現在已經有點記不太清了,但宋悅無力又焦躁的臉他記得很清楚。
他知道所有人都是愛他的,所以雖然他不懂,但還是主動抱著宋悅,說媽媽我可以一直穿裙子,我沒關系。
宋悅當時沉默了很久很久,出去給那位她每年都送東西去拜訪的風水先生打了電話。
在得到對方遲疑地說,“隻留長發也可以”的許可以後,跑進來抱著宋時清哭了很久。
她跟宋時清道歉,但只是道歉,沒有說原因。
宋悅並沒有注意到當時躲在病房廁所裡的謝司珩。
小謝伸出一個頭,朝乖乖趴在宋悅肩膀上的宋時清招手,宋時清朝他眨眼睛。
那個時候,謝司珩和宋時清是鄰居,還沒有在一起上學,聽說小夥伴生病,讓司機帶他過來看看,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
於是謝司珩也成了少數幾個知道宋家內幕的外人之一。
回到現在,宋時清抬手揉了揉眉心,“媽媽照顧姥姥太累,前天病倒住院了。”
謝司珩低聲,“所以沒人管你了是吧。”
宋時清橫他一眼。
謝司珩也覺察到自己這話莫名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立刻改口,“你得代替阿姨回去,怕有人傳瞎話,所以趁著沒人管把頭髮給剪了。”
“我已經十八了嘛。”宋時清動了動脖子,留了十八年的長發,一下子剪掉,說實話確實有點不習慣,“而且你也知道,老家那邊——”
他沒明說,隻歎了口氣。
宋時清和謝司珩的老家都在a市外沒開發的農村。
a市沿海,是改革開放時期重點建設的地區,這些年乘了東風扶搖直上的人很多老家都在周邊農村地區。
久而久之,老家的人就喜歡上的攀比,比比誰家賺得多,誰家的房子大,誰家小孩接了生意又有誰進了體制內。
宋家生意做得大,受到的關注也多,被傳的閑言碎語也多。特別是宋悅這個離婚自己帶孩子的,前幾年甚至有人造謠說宋時清是她和某個大佬的私生子,懂得都懂。
宋時清這些年是沒回去,但凡他敢頂著頭長發回去,村子裡的人就敢說他變性了。
謝司珩啞然失笑,“也是。對了,我是不是沒和你說過。”
“嗯?”宋時清茫然。
謝司珩笑得帶點戾氣,“去年過年我回去,坐門口翻你照片,有個不認識的小孩繞我身後偷看。上午看的,下午就有人傳,說我在外面養嫩模。”
宋時清:……
謝司珩拍他大腿,“他們怎麽能這麽汙蔑你!就你這張臉,去當模特早成超模了。而且我是什麽人品?24k純的男高,我連酒吧都不去。”
宋時清把自己大腿拽回來,“拍你自己腿去。”
謝司珩還就喜歡他這幅小小生氣的樣子,伸手玩鬧一般去摸人家大腿,頂著人貼臉。
算算年紀,謝司珩也就還有兩個月就成年了。一米九的個子,穿著寬大的校服倒是不顯,但一貼上就能發現這人身上的肌肉全是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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