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蹲坐下,身量跟白杬站著相差不大。
他抱著白杬,讓他更好地靠在自己身上。低聲道:“獸人的鮮血味道與野獸的不同。”
“這樣哦……”白杬抿唇,他之前怎麽沒注意。
他只聽說過奴隸獸人的存在,但這是第一次清楚地看見。
小獸人看著也才四五歲的樣子,四肢纖瘦,臉頰凹陷,露在外面的皮膚沒一塊是好的。
黑狼領地之外,隻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
“他怎麽會出現在黑狼部落的領地上?”
一個奴隸獸人,受盡了苦難的,身子怕是早已經虧空。也不知道他傷得怎麽樣了。
曜鼻尖碰了碰他繃緊的臉,輕聲道:“等他醒來後問問。”
小獸人傷得很重,氣息微弱。
白杬被星叫去幫忙。
小獸人是個亞獸人。
身上髒兮兮的,傷口裡有很多草屑和灰塵。
白杬清理了一盆又一盆的汙水出來,給他擦乾淨了身子換上自己的獸皮衣。
衣服換了,就剩那雙光著的腳還沒有清理。
白杬小心避開他的傷口,輕輕給他擦拭。
忽然,他動作一頓。
白杬皺著眉頭,示意星過來。
星走到石床邊,看了一眼,沒說什麽。
*
給小獸人收拾完,白杬懷揣著疑惑洗了手出去找曜。
草地上,幾個獸人坐在一起,臉上的神情有些嚴肅。
白杬近了才聽到他們說的是去部落集市的事兒。
他也不打擾,隻伸了個懶腰往曜的背後一坐,整個埋入他背上的毛毛裡閉目養神。
獸人們說了一會兒自行散去。
白杬順著曜爪子的力道翻了個滾兒,直接躺在了大黑狼坐著的獸皮上面。
“阿杬。”曜趴下,蹭了蹭他的臉。
白杬舉起手掛住他的脖子,慢慢攀上去,直到扣住了他兩個毛耳朵。
“小獸人已經包扎好了。”白杬軟聲,有些疲累道。
“嗯。”曜低頭,把自己耳朵往他手裡塞了塞。
白杬欣然,琉璃珠似的眸子裡映著笑意:
“他身上都是皮外傷,萬幸沒有傷到骨頭。小獸人應該是餓了很久,所以瘦得有些不正常。”
“湖已經在給他熬魚湯了。”
曜下巴搭在自己的爪子上,白杬毫不客氣地佔了他另一個爪子當枕頭。
他翻個身,湊在曜的耳邊壓低聲音:“我們剛剛在獸人的腳底看到了一個青色的圖騰。”
“長什麽樣的?”
白杬在自己的手心劃了一遍。
圖騰像一隻張開嘴巴的狼頭,看著很粗糙,但是因為青得發黑的顏色宛若中毒一樣,白杬乍然瞧見覺得有些滲人。
曜毫不意外:“是黑爪部落。”
“所以那個獸人是黑爪部落的奴隸獸人嗎?”白杬一下坐起,微微警惕。
曜沒正面回答,反而是看著白杬的眼睛低聲道:“黑爪部落走得匆忙,有奴隸獸人沒有帶走。”
白杬擰眉:“要是沒帶走的話,對那些努力獸人來說應該比帶走的結果要好,為什麽那個小獸人還會這樣?”
曜鼻尖挨了下他的臉,忽然笑了。
“奴隸獸人裡也不是沒有爭鬥。”
“可他是個小幼崽。”不是說幼崽都是部落的寶貝嗎?
“奴隸不一定是一個族群的獸人。”
白杬纖長的眼睫垂下,陷入了沉默。他拱著身子往曜的爪子下縮了縮,埋頭在他胸前的毛毛裡。
好半響,他道:“那這個小獸人怎麽辦?”
“那要看看他想怎麽辦。”曜親昵地蹭蹭白杬的臉,“別擔心,就是一個小獸人而已。”
*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不過白杬來不及細想,就揪著曜的毛睡著了。
曜輕輕捂住他的耳朵,不複剛才的惰懶。
他一雙冷厲的眸子看向將小獸人回來的黑狼們。
草地上,趴著曬太陽的獸人們忽然覺得冷嗖嗖的。順著那股涼氣兒看去,是曜那雙沉沉的灰色眸子。
黑狼們炸毛。
“過來。”
曜鼻子捕捉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兒,不耐煩地甩著尾巴。尤其是那獸人的血腥味與小白狼的味道混雜,更讓他暴躁不適。
要不是阿杬好好地睡在他身邊……
獸人們怯生生地圍過來,毛絨絨的大臉盤子上掛著委屈。
他們做錯什麽了,怎麽這麽凶。
青悄悄從自己伴侶身後露出半個頭,試探著問:“曜,我們要不將幼崽留下?”
曜睨他一眼:“人是哪裡來的你都不知道,就這麽敢留下來?”
青縮回暗的背後,小聲嘀咕:“他是小獸人,還是幼崽。”
獸人天生對幼崽寬容,尤其是還受了傷的幼崽。
曜聲音微涼,沒有看青,反而是看著他的伴侶暗。
“他是貓族。”話裡帶著提醒。
暗歎氣,拉著不斷張望洞裡的自家伴侶的手跟他並排坐下。
青心裡想:貓族怎麽了,貓族那麽可愛。
暗低頭:“我們檢查了的,那一邊只有這個小獸人,我們也順著小獸人的氣味倒回去看過,是從東邊過來的。”
黑爪部落在他們部落的西南位置,也就是說這個奴隸獸人不應該是黑爪部落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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