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誰讓你應的!”
宋孟琮原先只是躲他,一聽這話,卻是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想也不想一把就將錢掌櫃推倒地上,動靜兒鬧的薛晏榮都怔了下。
一旁的徐聿眼疾手快,還不等錢掌櫃明白過來,就先把人扶了起來——
好在錢掌櫃喝大了,隻以為是自己沒坐穩,拉著徐聿一個勁兒的搖頭——
“這椅子怎麽倒了?”
“您沒坐穩,可不就倒了,我扶您去偏房歇一歇。”
說罷攙著人便出了飯廳去。
宋孟琮隻喝了三杯酒,臉卻比喝高了的錢掌櫃還要紅,薛晏榮盯著他,默默在心中思量,饒是塗了胭脂的姑娘,也不過是這個樣子吧?
片刻後忽的出聲說道——
“胡老板的女兒我見過,長得不錯身段也好,你——”
“我不要!”
宋孟琮攥著拳頭,後槽牙都咬起來了,這神態薛晏榮再熟悉不過了,他在抗拒在害怕,就像當年自己跟俞敏怡訂親時一樣,也是這般不願這般抵觸。
看來有些疑惑,可以下定論了。
薛晏榮搓了搓手指,扯著嘴角笑了笑——
“你不願就不願,錢掌櫃不過是說說而已,不必當真,他喝多了。”
宋孟琮出了一脊背的汗,重新落座在椅子上的時候,五指還緊摳著扶手,力道大的骨節都泛白了。
“你——”
“二爺!”
“沒事沒事,我是說,你多用些菜,方才錢掌櫃盡拉著喝酒了,別一會兒你也醉了。”
廂房裡,薛音涵同蔣幼清也在用飯——
“怎麽不見二哥哥?”
“在飯廳呢,同錢掌櫃跟宋郎中在那邊吃。”
一提到宋孟琮薛音涵的目光便頓了下,又想到昨夜那人見著自己轉頭就跑的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
“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出去逛,就別管你二哥哥了,指不定今兒要喝到什麽時候呢。”
蔣幼清說著便往薛音涵的碗裡夾去一塊雞腿,頗為擔憂道——
“我怎麽覺著最近你清瘦不少,臉都小了一圈。”
“是嗎?”薛音涵用筷子將雞腿上的肉撕下一塊,咬在嘴裡“我還覺得自己胖了呢,嫂嫂不知道,我可能吃了呢。”
事實證明話不能說的太滿,薛音涵一塊雞腿兩條肉還沒吃到,便捂著胸口,驟然惡心起來,好容易吃了小半碗,一股腦的全給吐了個乾淨。
“你怎麽了?”蔣幼清胃口一向甚佳,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乍一瞧見,登時就焦急起來“我去把宋孟琮找來,給你瞧瞧!”
“不用了嫂嫂。”薛音涵臉色煞白,眉眼間全是憔悴,若不是塗了好些胭脂遮擋,只怕氣色還要更差。
她攔住蔣幼清,強撐著笑顏——
“我真的沒事,嫂嫂莫要擔心。”
“可你都吐成這樣了?”
“嫂嫂,我歇歇就好了,估計是吃得太急了。”
薛音涵難受的厲害,想起身卻覺得腳下如同被灌了鉛,還不等她站起來,人就沒了意識。
“不好了!不好了!”
宋孟琮剛緩和了些情緒,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高呼,驚的頓時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腦中就一個想法,自己得走,得快些走!
歲杪連薛晏榮都沒顧得上喊,一把就拽住了宋孟琮——
“三、三小姐暈倒了!”
“什麽!”
薛晏榮跟宋孟琮到廂房的時候,薛音涵正躺在床榻上,滿額頭的冒虛汗。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蔣幼清眼眶紅紅的,急的來回在屋子裡踱步“我瞧她最近清減的厲害,就給她夾了個雞腿,誰知道沒吃兩口,她就全都給吐了,之後臉色就白的厲害,說是想躺下歇一歇,還沒起身,人就暈了過去,早知道我就不給她夾那個雞腿了。”
事發突然,宋孟琮來的匆忙,藥箱落在了書房,不過好在他有隨身攜帶針灸包的習慣。
這會兒情況緊急,也顧不上什麽男女之防,先伸手碰了碰薛音涵的額頭,隨後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接著便抓起她的手,指尖搭在她的腕上。
片刻後,從針灸包裡取出一根銀針,刺在她的虎口,不多時薛音涵便醒了過來。
瞧著一眾人全都圍著她,立馬撐胳膊就要起身——
“別動。”宋孟琮摁住薛音涵的肩膀,又是一根銀針刺入內關穴,隨即眉頭微微蹙起“你是不是睡不著覺?”
薛音涵猛的一怔,目光裡帶著閃爍,似是企圖避開這個問題——
“我昨夜是沒睡太好,錦繡告假回了家,換了別的丫鬟,我一時有些不大習慣,等過兩天她回來就好了。”
聽著就是借口
宋孟琮就還沒有診錯脈的時候,她這哪裡是一日沒睡好,少說三五年都是有的,看來她是不願意說。
她在怕?
宋孟琮掃過床榻前的人,怕薛晏榮還是蔣幼清?但是沒道理啊?打心裡的關切是藏不住的,她為什麽要怕?
捏著手裡的銀針,宋孟琮凝著眉眼——
“二爺,少奶奶,裡屋人太多,還請外面稍等罷。”
蔣幼清蹙了下眉頭,這要是都出去了,那不就剩他們二人了?
開玩笑歸開玩笑,宋孟琮就是再男生女相,到底也是個男子啊,音涵連人家都還沒說呢,這怎麽都於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