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世上人潮擁擠,卻無人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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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的春天很溫暖。
沒有降雨,氣溫一直保持在穩定狀態。
梁適回到這裡快半個月,前一周在醫院,後一周在家。
她偶爾會出去買菜,在超市被大媽們認出來,她們並不會說是那個劣跡明星梁適,而是喊著她的角色名,特驚奇地說:“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劇。”
也會誇讚地說:“本人比電視上還漂亮。”
梁適隻溫柔地笑笑。
她想象的全民暴力並沒有來到,在現實中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很溫和。
甚至會因為她是明星,在她去小攤上買水果的時候不收她錢。
她還是偷悄悄地付掉。
在這一周裡,她嘗試去找過孫橙橙,可是孫橙橙搬了家,她沒有孫橙橙的聯系方式。
她曾把能回去的希望都寄托在孫橙橙身上。
可現在的孫橙橙是連王姐都找不到的程度。
梁適只能被迫變得佛系。
只是時間久了,她在那裡經歷過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好像真的就是做了一場夢,夢裡遇到一個很好的姑娘。
她們一起上下班,一起吃早飯,一起吃晚飯,擁抱,接吻,一起睡覺。
從別墅裡搬到小房子。
從兩間房住到一間房。
她的生活平靜無波,她的心態比之前平和許多。
因為沒有再入娛樂圈的打算,她也做好了隨時離開這裡的準備,她將自己一直攢的錢給小白,讓她開了一家烘焙店。
美其名曰要做股東。
而王昭昭直接注冊了一家經紀公司,問她要不要從台前轉幕後,她卻並沒有什麽事業心,隻揶揄道:“我才剛好你就壓榨我剩余勞動價值啊?王扒皮名不虛傳。”
王昭昭白她一眼,“矯情。”
梁適卻很享受這種市井生活。
她那天的朋友圈引起了大家熱議,下邊近百條評論,都在問她是不是醒了。
還有人問她是不是要重新進圈。
她隻挑了幾個關系還不錯的回。
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是一樣的,早起,晚睡,失眠,想念許清竹。
周而複始。
甚至因為害怕自己會忘掉這個人,真的會有一天以為這是她經歷的一場夢境。
所以她每天會在本上寫很多遍許清竹的名字。
她想讓自己記得。
這座城市的春雨在一個夜晚悄然降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梁適去買菜時,走了另一條道,因為起得太早,她想去早市看看,買一條新鮮的魚來燉魚湯。
剛下過雨的空氣裡帶著清新的泥土味,柏油馬路從淺色變成深色,空氣裡濕度過高。
早上雨已經停了,只是氣溫有所下降。
梁適出來時穿了件長外套,這條路上開門的店很少,但有一家花店已經開了。
花店應該是新開的,上邊還掛著“新店開業酬賓”的橫幅,嬌嫩的花隔著玻璃也會讓人心情好,梁適站在那兒思考了兩秒要不要進去買一束。
剛思考出結果,花店的門被推開,花店老板抱著一盆極大的盆栽走出來,對方力氣小,搬得走路搖搖晃晃,梁適立刻上前搭了把手。
盆栽被穩穩當當地放在地上,對方抬手擦了下額頭的汗,溫柔笑道:“謝謝你呀。”
梁適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她錯愕地喊:“齊嬌?”
姑娘詫異,“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第128章
路上車流如梭, 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突兀。
春風把細密的雨絲吹過來,樹上那些剛冒出綠芽的枝乾愈發嬌嫩。
這座城市在瞬間便有了溫度。
姑娘穿一件白色的長裙, 長發微卷,很標準的鵝蛋臉,白裙外邊搭了件牛仔外套,看上去溫柔又有元氣。
她前額的碎發被汗和雨絲打濕,在梁適長久的沉默注視中,她伸手摸了摸額前的碎發。
她的手上還有剛搬過花盆的泥濘, 掌心白皙泛紅,一看就是嬌生慣養,沒怎麽做過髒活累活的。
被梁適那複雜的眼神盯著,她有些不好意思, 尷尬地訕笑著擦了下自己的臉。
終是挨不住這沉默,她訕訕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梁適這才回過神來,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冒犯,立刻道:“抱歉。”
“沒事沒事。”姑娘說著頓了下,“我看你有點眼熟哎。”
梁適詫異:“嗯?”
“對了!”姑娘眼睛一亮, “你演過王婧是吧?”
王婧是梁適剛出道不久演過的一個角色,是個職場菜鳥。
當時那部劇播出的時候, 大家都在說:我們誰都是王婧,但誰也不如王婧。
那個角色也為她圈了不少粉, 以及國民度。
梁適點頭,卻還是不死心地問:“除了在電視劇裡呢?你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我嗎?”
她說完以後自我介紹道:“我叫梁適。”
“就只有電視裡啊。”姑娘笑了笑, “我們這種普通人, 哪會跟你們這種大明星有交集?”
但片刻後, 姑娘又詫異地問:“不過……你怎麽知道我叫齊嬌?”
梁適盯著她的臉看。
哪怕在青春期有六七分像, 但整形醫生是無法通過一個人青春期的樣貌來想象她成年後容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