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站起來以後比梁適出要高些,梁適仰頭看她,剛好逆著光,把她整個人都照得溫柔又美好。
縱使她沒什麽笑意。
“許清竹。”梁適忽然溫聲喊她的名字。
許清竹尾音上揚:“嗯?”
梁適那淺褐色的瞳仁專注地望著她,“晚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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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晚安說得繾綣,許清竹回房間以後,耳畔還回蕩著那一聲。
而梁適仍坐在客廳裡,拿著許清竹分析的那張紙,指腹摩挲過紙面,低斂眉眼在思考著。
她猜測古星月如果被關,應該是關在她們小時候的那個地下室裡。
陰暗不見天日,牆上還掛著一些打人的東西。
但梁適不記得地下室的位置,只知道那是一間地下室。
明天只能借小孩兒之名去幼兒園看看。
在梁適正出神時,手機微震,她拿起來發現是顧沂雪給她發的消息。
顧沂雪發來的是一條十秒的語音。
梁適看見以後還有點兒緊張,像是要去面試,把手機拿到耳邊才點了播放。
結果音量過高,震得她打了個冷顫。
根本沒聽到顧沂雪說什麽,反倒是著急忙慌地調低音量。
等她調整好之後打算再次播放時,主臥的門忽然打開,許清竹站在門口,聲音懶洋洋的,“梁老師,家裡有客人嗎?”
梁適:“?”
她懵,“沒有啊。”
許清竹倚在門邊,“那為什麽有女人的聲音?”
梁適:“……”
許清竹說:“還蠻好聽的。”
梁適:“……”
繞了三個彎,她終於明白許清竹的意思,把手機舉起來給她看屏幕,“是昨天加的導演聯系我,應該是要說戲的事情,你要一起聽嗎?”
許清竹搖頭:“你的工作,你忙。”
梁適從她這淡薄的聲音裡聽出了危險,腦海中忽地浮現出昨晚許清竹用特勾人的聲音問她,“那是我漂亮還是……Quella漂亮?”
許清竹念英文的時候很好聽,帶著點兒嬌嗔。
她發梢的香氣讓梁適出神。
而此刻,梁適忽然說:“她聲音好聽嗎?”
許清竹點頭:“好聽的,我喜歡。”
梁適:“……?”
“我不喜歡。”梁適一本正經,“我覺得許老師的聲音比這個好聽。”
許清竹:“……”
在最初的錯愕之後,許清竹腦袋倚在門上,勾唇輕笑,那雙漂亮的眼睛往上挑,彎起來的眼裡滿是碎落的光,“梁老師,什麽時候學會了油嘴滑舌?”
梁適嚴肅地為自己正名,“這都是真心話。”
許清竹輕佻地看著她,滿臉就五個字——你看我信嗎?
不管許清竹有沒有信,反正梁適是找回了失散已久的求生欲。
她想聽顧沂雪發來的語音,心癢癢的想知道顧沂雪說了什麽,是不是直接給她遞來一個極好的劇本,在網上查的時候說,顧沂雪正要拍《心途》,是關於理想主義者的愛情。
目前正在籌備階段。
梁適盯上了這個,哪怕不給錢,讓她去演個小角色也行啊。
畢竟能在名導的戲裡客串,演完是直接提咖的。
況且一個好的劇本,可遇不可求。
可許清竹站在那兒,梁適想讓她聽,又不想給她聽。
畢竟顧沂雪聲音是蠻……性感的。
許清竹還說喜歡她聲音。
猶豫片刻之後,梁適喊許清竹過來。
許清竹抱臂倚在門上,輕飄飄地反問:“幹嘛?”
梁適說:“陪我坐會。”
然後把顧沂雪發來的語音轉文字,正好許清竹像沒骨頭似地坐在沙發上,帶上了幾分困倦,眼睛半閉不睜,剛才給她扎好的頭髮已經亂了,有幾根因為靜電,立在空中,亂中帶著齊整。
梁適把手機遞過去,機翻出來的文字是:【Hello?我現在醒了,你睡了嗎?聊個事兒。】
很簡單明了的一句話。
如果沒有她之前的話做鋪墊,這大半夜的聊什麽事兒還不好說。
光打在許清竹的眼睫上,給她的眼瞼落下一層陰影,許清竹用滿是困頓的聲音說:“你就放她語音唄,我想聽。”
梁適:“?”
“不放。”梁適說話都有點夾嗓子,“有什麽好聽的?你快回去睡覺。”
許清竹:“……小氣啊。”
梁適在屏幕上戳,發送消息:【什麽事兒?】
許清竹問她:“我能看嗎?”
梁適毫不避諱地把手機放在中間,許清竹的腦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肩膀,虛虛地落了一半,並沒有什麽重量。
在遲疑之後,梁適往許清竹那邊挪了挪,讓她更好地枕著自己。
兩人一起靠在沙發上。
許清竹聲音帶著倦意,放低了之後似是撒嬌,“你就放一下。”
正好顧沂雪那邊發來了第二條語音,20秒。
梁適:“……”
她再次轉文字,並且堅定地回答:“不放。”
結果這次顧沂雪的語音是中英文混雜,轉文字並不能準確地表達她的意思,許清竹就在一旁含笑看著,手伸出去直接點了播放,順勢還按著她的手把手機音量調大一點。
顧沂雪在那邊說:“你最近有檔期嗎?是要拍《余光》?我這邊有一個適合你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