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裳想起那夜老鴇聲淚俱下的給她道歉的場面仍覺尷尬,逃避著目光不知該如何接話,銀蕊想說的倒也不是這些,隻挪了挪身子湊近,以蒲扇掩面輕笑:「姑娘好生害羞,真是可愛呢,難怪能討得祈閣主的喜愛,姑娘可知道,咱們閣裡好多姐妹可都是使了渾身解數想討得祈閣主的一次垂眸都難,姑娘卻像似個寶貝般的被祈閣主帶在身邊......看來,是咱們的方法錯了,不過,像姑娘這般矜持害羞的勁兒,也不是旁人隨隨便便就能偽裝的來的,更何況,還是在那位閣主面前。」
銀蕊說的越多,阿裳的心跳就越快,這種沒來由的心悸使得本就羞怯的她更覺手足無措起來,阿裳覺得銀蕊顯然誤會了她與祈雲的關系,剛想要去解釋,銀蕊忽然拉起她的手:「阿裳姑娘的手看起來就很靈巧,只是......」銀蕊的指尖自阿裳的指尖輕緩滑過,言語間帶著些惋惜:「倒是沒有銀蕊想的那般柔嫩,瞧瞧,這指尖都生繭了,多可惜,看來我們的祈閣主沒有好好疼惜阿裳姑娘呢。」
「不是的......」阿裳被摸的有些不自在,忙將手抽回:「閣主她很好,待我也很好......這是,這是我經常繡花所生......」
「哎呀,姑娘別當真,銀蕊是說笑呢。」見阿裳認真的替祈雲解釋,銀蕊的眉目又彎了幾分:「祈閣主當然好了,人生的漂亮又厲害,又多金又有地位......」銀蕊垂眸瞟一眼那些擠在岸邊的男人們,語意輕蔑:「可比得那些又臭又油膩的男人們不知好上多少倍,阿裳姑娘一定也這麽覺得吧?」
「……」
說到這裡銀蕊將蒲扇壓的更低,聲音輕到隻得二人聽見:「畢竟,和祈閣主那樣的女人做過了,就再也不會想男人碰了。」
銀蕊的話像一陣風,鑽入耳中時輕飄飄的,撓的耳根簌簌的癢,穿過去時卻在阿裳的腦中卷起了巨浪,如此直白的話語即便是阿裳這般木訥的人也聽的明白,這下她是真的慌了,連心跳都亂了起來,就像是被畫舫碾碎的月亮。
第38章 遮雨也遮月光
阿裳下了畫舫人都還是懵的,她忘了自己是否有好好與銀蕊告別,是否有好好感謝銀蕊的招待,隻記得被桃花攙扶著走到岸上,腦中還是那句:「和祈閣主那樣的女人做過了,就再也不會想男人碰了。」
關於情愛之事阿裳並不是不懂,在宋家的那三年雖不堪回首,但那些記憶到底都在她的腦中,她是知道銀蕊的意思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在那一瞬間想起許多,雖羞於去承認,可被祈雲曾觸碰的每一寸感受都被她的身體所牢牢記住,她記得祈雲的指尖滑過她的頰邊,記得頸間那溫熱的吐息,還有耳畔那近乎魅惑般沉柔的嗓音說著:「好香啊。」
祈雲是銳利的,但同樣也是溫柔的,尤其是在碰觸她的時候......阿裳開始忍不住大膽的去想,那麽,這位拿捏有度的閣主是否對待其它女人的時候也是這般呢……
思緒在夜風中被吹的紛亂,已開始漸漸不受控制,阿裳忍不住的這般去想,去想祈雲是否也是那般溫柔的去撫觸過銀蕊,或者是其它的,更多的她所不知曉的各種女人。她想的越深,越多,便越細致,細致到每一處她能夠想到的細節,比如祈雲如何去撩開他人的發絲,如何在他人耳畔低語,如何用那雙好看的手在他人的身上遊移......
一陣風過,阿裳甚至開始聽到低吟聲。她忙搖了搖頭,在風中將理智拉回,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想了,她覺得這種莫須有的猜測是對祈雲的一種汙蔑,這是不對的。
「阿裳姐姐,你和那位銀蕊姑娘方才都說了些什麽呀?我看你倆鬼鬼祟祟的湊在一起,還用扇子遮著,定是在說些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桃花也想知道!」桃花把本該說的「神神秘秘」說成了「鬼鬼祟祟」,這讓本就有些心虛的阿裳更覺心虛起來,銀蕊的話剛飄出她腦中那麽短短的一會兒,又被桃花拽著給塞了回來,加之那個吵鬧的人兒在旁不斷催鬧,這下阿裳便再難抑製的紅起了臉,雙頰就像是被太陽貼著臉烤過一樣,滾燙燙的。
「阿裳姐姐,你怎麽了,怎麽臉這麽紅啊?」天真的桃花探手去摸那通紅的面頰:「呀!好燙啊!阿裳姐姐你是不是病了!?是不是那個女人給你喝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阿裳姐姐你還好嗎?哼!我就知道她那麽熱心有古怪!一定是......」
阿裳什麽都還沒答,桃花已在旁腦補了一場大陰謀來,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銀蕊趁著她不在對阿裳使了什麽壞手段,阿裳被這麽追著一通問,方才好不容易壓抑住的思緒又有了一些彈回,她覺得即便那些自己狹隘的猜測是真的,即便,即便祈雲真與其它女人有過些什麽,她又有什麽立場與身份去深究呢?
「我沒事......」
阿裳口中支支吾吾,開始感到迎面而來的風有些悶熱,吹的她心頭也悶悶的。
————————
被桃花拉著回到酒樓,剛稍稍降下些溫度的雙頰在看到祈雲後又「蹭」的給升了回去,阿裳垂著頭不願旁人看見,桃花卻心急火燎的偏偏把她往祈雲身前拉。
「閣主!阿裳姐姐好像不舒服,你快給看看!」
「小雲雲哪裡會看。」阿裳的手被遞到一半,中途被可離給截去:「該讓我來看才是。」
「……」被可離拉著手阿裳的心跳這才稍稍緩下些,卻也足夠可離聽的明白,她佯裝仔細的號脈,末了松手笑道:「身子倒是沒什麽大礙,我看多半是被你這個小鬼給折騰的,阿裳美人兒身子嬌弱,這天兒又悶熱,被你那樣拉著又擠又跑的,不心慌氣短才怪,這還好回來的及時,若是再晚些啊,可指不定會發生什麽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