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要的不是史冊上如何記載……”皇帝目光如炬,“而是我大明朝的基業,可傳萬世。”
“千年來,漢人居中原之久,因帝王無所建樹與貪圖享樂,而遭胡人鐵騎南下,成為史書上的恥辱,前朝乃是異族所建,那段艱難的日子,你們兒時難道沒有見過嗎?”
皇帝又問道眾將,“讓人霸佔了自己生活了數千年的家,子孫世代為奴為婢,這是漢人的恥辱啊。”
眾將啞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幾段沉痛的歷史就寫在史書上,為人臣子與將領的他們都悉知。
皇帝伸手撐在沙盤的邊緣,俯視著眼前北境的遼闊疆域,“糧草會有的,江南也會得到安定,朕,相信監國的燕王。”
眾人抱著拳頭,相顧一視,隨後齊聲道:“臣等誓死追隨陛下。”
皇帝之所以不撤軍,便是因隨著深入北地便越漸了解戎狄的情況,即便是近些年日益強大的韃靼,與一統大明相比,也不過是群烏合之眾。
蒙古殘余勢力,所有部落的大軍加起來也超不過十萬,而大明有著最先進的武器,一旦開戰,蒙古諸胡無疑是以卵擊石。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不敢輕敵,忽視這群蒙古的殘余勢力,以免再次重蹈前朝的覆轍,使自己的子民與後代再一次陷入屈辱。
——是夜——
一道金玲聲打破了紫禁城的安寧,此時臨京城夜禁京城門即將關閉,而位於東邊的宮城,城門早已落下。
“北境有緊急軍情,需即刻面見監國,速開城門!”一名士卒手持軍旗騎馬飛奔至北上門下。
而此刻趙希言還在外朝的大殿內處理政務,從白日皇三子趙瑞闖入一直至深夜趙希言仍未離去。
殿內只有半邊掌有燭火,但也不過是蠟燭幾盞,值夜的太監聞訊北上門軍情,匆匆進入玄武門往外朝趕去。
一隻皁靴跨入大殿內,來人穿著內廷內使的官服,神色匆匆,極為不安的朝趙希言拱手道:“殿下,皇三子出事了。”
趙希言手中的奏疏忽然滑落在案上,撲落時帶起的風吹散了盤子裡的糕點碎屑。
【作話】
朱棣的五次遠征其實消耗了大明的國力——
第196章 栽贓陷害
——儀柔殿——
趙希言剛踏入儀柔殿就聽見殿內有女子的哭聲傳來,她便趕忙問道殿內侍奉的內使,“傳太醫了沒?”
“傳了,今夜值守的太醫正在為小皇子診治。”內使回道。
“殿下!”就在趙希言即將踏入儀柔殿時,一名太監叫住了她。
“遠征軍緊急軍情。”太監一路小跑總算找到了趙希言,氣喘籲籲道。
皇子生命垂危與北方軍情同時來臨讓趙希言左右為難,她看了一眼儀柔殿,隨後準備轉身離去。
宮女通報賢妃,賢妃得知後匆匆趕出,見燕王要走便哭著上前一把跪下,扯著燕王的褲腳求道:“求求殿下救救三郎吧,三郎還那麽小。”
趙希言回頭,深深皺起眉頭看著賢妃,“寡人又不是醫生,如何救他?”
賢妃見燕王有些冷淡,放聲大哭道:“三郎今後不會威脅到您的,他也不會跟殿下您爭奪任何,我們母子只是想要一個安寧的生活。”
聽著賢妃的話,像在諷刺什麽,趙希言依然冷冰冰的說道:“娘娘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寡人害得他?”
賢妃聽後連連後退,“不……不是,妾相信殿下不會殘害自己的手足。”
趙希言往殿內瞅了一眼,隨後吩咐道:“讓太醫院的院使與院判火速入宮為皇子診治。”
“是。”
趙希言折回殿內接見了傳遞軍報的士卒,至於儀柔殿,她已無心兼顧。
“王師遲遲等不到糧食,被困於草原,韃靼好似知道王師已經糧盡,其可汗阿魯木便率諸胡部落的鐵騎將王師包圍,切斷了後路,彈盡糧絕我軍將士忍饑挨餓疲憊不堪,導致戰力大減,被敵軍圍困,難逃一死,無奈只能拚死一搏,血戰了一天一夜。”
“陛下呢?”趙希言連忙問道。
士卒喘了一口氣,“韃靼與諸胡低估了大明男兒的血性,周將軍掩護陛下衝出了胡人的包圍,陛下受了點傷,此一役諸胡損失慘重,然我軍也折損過半。”
趙希言徹底楞在了椅子上,沒有取勝對於皇帝而言即是戰敗,況且還是受人掩護退逃。
趙希言揮了揮手,而後朝殿外怒吼,“傳兵部的人來見我。”
兵部尚書與侍郎唯唯諾諾的跪在燕王跟前,她怒問道:“押送糧草的人呢?”
“一千人馬,督運糧草給寡人運到哪裡去了?”幾乎是用吼,但也無法平息她的憤怒。
緊要關頭,糧食成為了重中之重,不但軍中需要,還有受難的百姓,而這批糧食是自己與京城百姓一口一口省下來的救急糧食,卻沒能送到那些為國征戰的將士手中。
聽到燕王的怒吼,猶如皇帝在斥責他們一樣,兵部尚書戰戰兢兢回道:“押運的隊伍在北上的途中遭遇了大水,又因遠征軍催得緊,他們隻得冒雨前行,也因此,糧食遭到雨水侵蝕,在渡河時,河水大漲……”尚書旋即語塞。
接下來的話,兵部尚書不說趙希言也能猜到,“為何不報寡人?”
兵部尚書隨後連忙重重磕頭,“兵部也是今日才得到的消息,因運糧不力,押運官已經畏罪自殺,其余士卒潛逃的潛逃,抓獲的人已在歸來途中,兵部運糧不力,請殿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