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想辯解她不是裝不知情的,她是真不知情。剛剛那麽說,一半是玩笑話,一半是詐她這倆娘的,沒想到還真的詐出來了。
說實話,她也挺詫異的,畢竟旁人還曾十分羨慕她爹的後宅安寧,沒有那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她爹也樂呵呵地說娶了個賢妻……他的女人都睡到了一起,能不和諧安寧?!
等會兒,難道她們住在太康老家的原因正是為了光明正大地躲開她爹,然後過二人世界?
不過這也不對,她們過二人世界就好了,為何要帶上她呢?
沈霽沒有疑惑太久,閻舒便語重心長地告訴她:“我們要跟你說的是你的身世。”
“其實,你不是我女兒。”
“應該說你不是我生的,酈娘才是你生母。”
隨著閻舒的話落音,沈霽的腦海裡像轟響了一道驚雷,天地都昏暗了。
作者有話說:
閻舒:其實你是酈娘生的。
沈霽震驚!
沈霽:酈娘是誰?
田氏:是我不配擁有姓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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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選
顯德四年春,汴梁城一處狹小的宅子裡,一把響亮的嬰孩啼哭聲讓在門外守候的眾人徹底松了一口氣。
穩婆抱著一個嬰孩從充滿血腥味的房中出來,歡歡喜喜地對站在門口的閻舒道:“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恭喜大娘子,喜得貴子!”
閻舒看了孩子一眼,笑吟吟地道:“好,大家都辛苦了,都到劉嬤嬤那兒領個利市錢吧!”
眾人頓時眉開眼笑,各種吉利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坐在偏廳的老婦人則喜極而泣:“盼了幾十年,總算是盼來了!”
穩婆抱著孩子,看了看閻舒,後者微微頷首,穩婆這才一臉喜氣洋洋地將孩子抱到老婦人身前,讓老婦人檢查。
老婦人也只是瞧了這麽一眼,閻舒便讓穩婆將孩子抱回屋裡去。她對抱著孩子依依不舍的老婦人道:“孩子剛出生得吃奶,以後才知道找吃的,不會餓肚子。”
老婦人盼了半輩子才盼來這個孫兒,自然不希望他有什麽差錯,便松開了手。
她對閻舒的體貼懂事十分滿意,拉著閻舒的手道:“我知道這個孩子不是從你的肚子裡出來的,你難免有些失落。不過我跟阿陸認為,不管如何,這個孩子都是認你為母的,你的地位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而發生變化,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閻舒微微一笑,反過來安撫老婦人:“能為沈家開枝散葉的人無論是誰,我都能容納,並且加以善待,這是我這個為人兒媳、為人妻子該有的心胸與覺悟,所以阿姑與郎君,我並不失落,因為在我心裡,那個孩子也是我親生的。”
老婦人大為感動:“娶妻娶賢,當年為阿陸求娶你果然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閻舒臉上的笑容未改,卻是不達眼底。
這時,門房進來道:“老主母、大娘子,門外來了個僧人,說想進來化個緣。”
老婦人是信佛的,房中就供著一個佛龕,每日燒香誦經,無比虔誠。因此聽說有個僧人來化緣後,她便毫不猶豫地讓人將僧人請了進來。
僧人進來後,也不著急拿食物,反而一臉驚詫地看著房子的西邊,隨後他轉過頭來恭喜老婦人喜得金孫。
老婦人問他:“大師是如何知道我家剛得的是孫子?”
她看著門房,那門房卻是一臉茫然,顯然剛才並未跟僧人說過家裡的喜事。
僧人說了一串玄而又玄,充滿了玄機與奧妙的話。
老婦人聽不懂,但她大受震撼,瞬間就信服了,覺得對方是個佛法精深的高僧。
她想為孫兒討個高僧的加持,希望孫兒能平安長大。高僧卻說:“這小郎君是個福祿雙全的命格,只可惜,令郎的命格卻不那麽好……”
老婦人愣了下,怎麽扯到她兒子沈億陸的身上了?
僧人問她:“若我算得沒錯,這孩子只怕是令郎的第一個孩子,而且還是以四十九歲之齡所得的老來子。”
老婦人忙不迭點頭:“沒錯,我兒與兒媳婦成親二十載,卻無一兒半女。如今這孩子是一妾室所生。”
僧人道:“這就對了。他前二十年沒有孩子,那都是因為他前世造的孽。”
任誰罵自己兒子前世造孽,誰都不會高興,老婦人也不例外,當下便拉下了臉。
不過僧人接著解釋:“令郎前世是狀元,叫陳世美。在他高中之前曾有一對妻兒,怎料他金榜題名時被公主瞧見,公主仰慕他的才華,便將他招為駙馬。在他成為駙馬之前,公主曾問他是否婚配,他隱瞞了妻兒的存在,說自己不曾婚配。
“他成為駙馬後,他的妻兒失去了他的消息,所以進京尋他。他知道後,生怕妻兒的出現影響了自己的前途,便讓人將妻兒殺害了。所以他的妻兒詛咒他,生生世世都無子送終!”①
老婦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麽會有這麽歹毒的詛咒?!”
閻舒瞥了她一眼,道:“阿姑,我看這哪裡是什麽高僧,只怕是騙人的。”
僧人面不改色,並不曾因閻舒的質疑而心生不悅,或是露出心虛的神情。
他旁若無人地道:“他前二十多年沒有子嗣,其實都是這詛咒在搞鬼。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盾去其一。四十九乃是定數,也是變數,所以如今四十九歲便僥幸得到一子。只是這孩子恐怕也活不到十六歲。”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