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沈家人都守在沈霽身邊,李父問李雲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李雲杳心中有愧,認為沈霽是為了哄她開心才會去爬樹,以至於摔下來受傷的。
她剛想將這事說出來,閻舒卻走了出來。
“怎麽樣了?”李家人關切地問。
“醒了,具體怎麽樣,還不好說。”閻舒說得曖昧,她對李雲杳說,“隱娘,霽兒說想跟你說說話。”
李雲杳以為沈霽醒了,忙不迭走進去,然而看見在床上昏睡的沈霽,她疑惑地看向閻舒。
閻舒目光銳利地盯著她,道:“郎中說,霽兒這一摔,極有可能變傻子。”
劉仙仙:“……”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李雲杳嚇傻了:“那、那怎麽辦啊?”
“她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你說怎麽辦呢?”
閻舒簡單的一句話,卻給李雲杳施加了極大的負擔。
李雲杳懵了,她說到底還只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沒經歷過這些,更沒有“害”過別人,所以被閻舒這麽一嚇,她就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我、我也不知道。”李雲杳急哭了。
劉仙仙瞥了閻舒一眼,心想:大娘子真是狠心,對著這麽小的孩子都能恐嚇,也不知道對她幼小的心靈會不會造成心理陰影。
閻舒道:“這很好辦,你往後便給她當媳婦兒吧!”
李雲杳疑惑道:“啊?可是她不是女孩子嗎?我怎麽給她當媳婦兒?”
“你為何會認為她是女孩子?”
李雲杳紅了臉:“因為她沒有、沒有弟弟有的那個……”
閻舒心想:“她果然知道了霽兒的女兒身,還好還不清楚霽兒對外的身份是‘男扮女裝’的。”
想到這裡,閻舒眼神一冷,語氣也淡了許多,道:“我也不需要你為她的後半生負責,只需你做一件事,那就是有關她的事情,都不能跟別人提起,包括你的家人。”
李雲杳有些不理解:“為什麽?”
“你希望別人知道她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
李雲杳愣了下,嘀咕道:“可這事確實是我的錯,若我看著她,不讓她爬樹,她就不會摔下來了,不讓別人知道,那我不就是自私的人了嗎?”
閻舒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心中感慨她真不愧是吳元樊的白月光,自小人品就這麽好。
很可惜,她知道沈霽的身份。
“你確實自私,你隻考慮自己,卻從不為她考慮。你想承認是自己害得她這樣的,卻沒想過這事傳出去後,對她會造成怎樣的影響。你也不在乎你的爹娘、你的家人嗎?霽兒她爹若是知道她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你認為你的爹娘會如何?”
李雲杳是個孝順的孩子,她想起爹在為祖父守靈時,叔祖父曾惆悵地跟她爹說:“咱們李家,只有大哥有能耐和出息,我靠他才混了個殿中丞,著實丟人。你更甚,文不成武不就,讀不了書,沒能建立功業,只怕將來是無法繼續讓李家維持繁榮昌盛的。”
她爹抹淚道:“爹生前十分樂於助人,大家都說他是伯樂,為皇朝舉薦了不少人才,如今那些人都受到重用,他們興許會拉我們一把。”
叔祖父卻沒有他這麽樂觀:“人走茶涼的道理你不懂嗎?別看白天來吊唁的人不少,可時間一久,還有誰會記得他,記得他的舉薦之恩呢?所以往後,一切還是得靠自己了。”
李雲杳對她爹跟叔祖父的談話似懂非懂,而如今聽見閻舒的話,登時明白了他們的擔憂是什麽。
李雲杳抽了抽鼻子,鄭重地點頭:“我答應您,保證不會將她的事跟任何人說的。”
……
李雲杳後來綁定了系統,然後隨著年歲的增長、學識的累積,也知道了關於沈霽的身世傳聞。
她明白了閻舒當年對自己的恐嚇與威脅,也知道沈霽壓根就沒有變成傻子,——雖然沒變傻子,但對摔下來之後的事情卻記得不太清楚了。
盡管她知道沈霽並沒有將責任推到她的身上,甚至跟閻舒說的是自己貪玩才摔下來的,跟任何人無關,可她的心裡還是產生了一絲芥蒂。
沈霽則是在當年那件事後,嚇壞了沈母及沈億陸,二人認為這就是他們舍不得沈霽,將沈霽長時間留在汴梁居住的報應。
怕沈霽還會出事,沈母及沈億陸決定讓閻舒、田酈便帶著孩子回太康老家長住,哪怕他們掛念孩子,也會忍著不去看她,除非是很重要的日子,才會讓她回汴梁小住。
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李雲杳跟沈霽還是有機會碰面的,不過沈霽感覺到了李雲杳對她越來越冷淡,漸漸地便不愛往她那邊湊了。加上後來發生了矛盾,二人勢如水火,成了死對頭。
……
“解鈴還須系鈴人。”閻舒尋思,當年她恐嚇威脅李雲杳,手段實在是卑劣,而李雲杳後來對沈霽那麽冷淡,也是她信不過李雲杳,幾次敲打她,引起了她的反感的原因。
所以為了沈霽,這張老臉就豁出去了,跟李雲杳談一談,承認自己的錯誤。
然而閻舒還未有動作,沈霽便迫不及待地溜出家,翻過李家的圍牆,輕車熟路地摸到了李雲杳的門前來。
作者有話說:
沈霽:沒想到婆媳問題在我成親前就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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