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敢。”孟知槿答道。
不是不怕。
而是不敢。
昨天孟知槿的工作室發出了控告黑莓娛樂的律師函,落款印章蓋的是孟知槿父親的律師事務所大名。
不要說娛樂圈,就是放眼整個國內,看到這個事務所的名字也沒有頭皮發怵的。
超高的勝訴率,幾次重案大案的辯護翻轉,簡直就是誰做他的對家就注定會被失敗的代名詞。
孟知槿剛出道的時候私生、造謠黑料……也有很多,但都被拎重點處理,殺雞儆猴了。
現在她闊別兩年重新回國了,也算再一次殺雞儆猴,讓別人知道知道她還是不好惹的人物。
她們曾經那樣的熟悉,程惜當然知道這其中的意思。
她就這樣看著窗外逐漸遠去的山色,思緒不知道落在哪裡了,又問道:“那天你為什麽沒走?”
問的是那天她被私生騷擾,逃出單元門一下撞進孟知槿懷裡的事情。
按照上下兩趟樓的時間,孟知槿的司機再技術不好,那個時候也應該早就掉頭載著她離開了。
孟知槿看程惜,眼睛頓了一頓。
有雲被風推著掩在了太陽前,給原本清楚的山澗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霧。
孟知槿淡淡的“哦”了一聲,解釋道:“在車裡撿到了你掉的口紅,想還給你。”
“之後發現是我弄錯了,那是小七放在車裡的備用口紅。”
孟知槿說得很平靜,氣定神閑的像是在敘述一場無傷大雅的烏龍。
程惜聽著也跟孟知槿剛才一樣,“哦”了一聲。
淡淡的,清湯寡水到幾乎聽不出什麽情緒,又或者含著更深的情緒。
窗上倒映著漂亮的紅色指甲,程惜托著她的下巴,自我調侃的講道:“我還以為會是什麽英雄察覺到了危險,選擇留下來救美的浪漫故事呢。”
孟知槿沉了沉眸子,沒有說話。
車子很快來到了中醫醫院,正午的太陽微微斜了一點,沒有走時那樣刺眼了。
程惜先前就有腰傷的情況,齊茗找的是之前就曾經給她治療過的那位老先生。
“程小姐的腰這次摔得不算嚴重,但是也要好好休息,不要做太重的體力活。”老先生將最後一根針刺進對應的穴位,手法仔細穩重。
而後他慢慢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了一旁的孟知槿,用算不上大的音量對這兩個人叮囑道:“那方面的事情也要適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先生依舊清澈的眼睛聯系著他說的事情,讓人難為情,程惜的臉騰的就熱了起來,忙擺手解釋:“不是,我們不是。”
“啊?”老先生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又看到對著她們的攝像機,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又道:“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程惜擺擺手。
“半個小時後我會過來給程小姐取針。”老先生道。
“好。”齊茗點點頭,在老先生的示意下跟他一起出了門。
因為真的是藝人需要休息,隨行跟拍的節目組工作人員也識趣兒的出去了。
房間裡就剩下了程惜跟孟知槿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老先生誤會的尷尬還沒有過去,此刻這一塊區域有些安靜。
程惜趴在乾淨的病床上,視線受限,思緒卻在趁機亂飛。
她也不知道老先生是怎麽精準的從這一屋子裡的人找出孟知槿跟她相配來的。
她已經太不記得之前自己幾次來這裡時,孟知槿有沒有在了。
想著想著,程惜就感覺到自己的眼皮逐漸沉重了起來。
許是今天上午爬山上坎的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很快她就睡著了。
不過睡也沒有真的睡著。
狐狸是一種戒備心很強的動物,在這樣陌生的地方便只是閉著眼睛眯了一會,連夢都沒有做。
不過這也夠休息了。
程惜懶懶的睜開自己的眼睛,想看看這三十分鍾有沒有過去一半,卻看到了孟知槿睡在房間一側窗前的鐵藝椅子上的樣子。
比起程惜見過的其他人,孟知槿睡得算很好看。
頭髮從微垂著的腦袋落下,遮住了她大半的臉,窺不到她的睡顏。
她手臂環抱著,身子依舊筆直的要命,只有肩膀算是放松了下來,但也只是一點點。
略帶苦澀的藥香縈繞在房間裡,莫名的跟程惜眼前這個人相配。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自己被人注視著,孟知槿睫毛微微聳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程惜朝向自己的視線,眼睛裡有一瞬剛醒時的迷茫,接著就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問道:“什麽時候醒的?”
程惜看著孟知槿,心裡莫名的起了幾分頑劣的心思。
她將自己的下巴墊在盤起的胳膊上,半側著臉講道:“也就看你在這裡表演坐著睡覺剛開始五分鍾吧。”
那狐狸似的眼睛含著明晃晃的笑意,話語中全是調侃的意思。
孟知槿聽著也沒有羞惱,隻道:“剛才還想問你是不是好點了,現在就知道你好了。”
她可能真的有些累。
聲音算不上清明,說著就又靠在椅背上又閉了閉眼睛。
只是孟知槿還沒有閉眼回神多久,就聽到程惜的聲音從耳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