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夫人看著被呈上公堂的三書,臉色刷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而旁邊的舒顏和舒慧扶住了她。
舒家的清譽……全毀了!
仿佛嫌事還不夠,秦嘯還帶來了三個人。
三個媒人!
中原的婚姻講究三書六禮,三媒六聘,無一不成禮。
而這三個人,就是當年秦舒兩家請的三媒。即男方請的媒人,和女方請的媒人,以及中間牽線搭橋的媒人。
三個媒人在堂上做了證,當年秦舒兩家定親,定的,是秦家長子秦風和舒家嫡女舒蕊。
燕州官媒署的媒官也來了,帶來了存放在官媒署中的婚書,婚書上落的名字也是秦風和舒蕊。
舒老夫人驚了,秦家婚書上落的怎麽可能是舒蕊的名字?
連靜笙都吃了一驚,一臉崇拜的看向蘇淺。
看著小家夥那發亮的眼睛,蘇淺笑著搖搖頭,在靜笙耳邊輕聲說,“這可不是我做的。”
原來,是當年的秦老夫人,因為舒家的食言,對秦家的輕視和羞辱,一氣之下,在婚書上寫了原本就該寫的舒蕊名字。也不得不說,官媒署的制度真是漏洞百出,沒有細細查證,就寫了舒蕊的名字。
所以今天,這張具有律法效應的婚書上,寫著舒蕊的名字。
“舒蕊?舒家那位姑娘?她不是嫁到兵部侍郎家了嗎?”圍觀的人群中,有認識的人在竊竊私語。
“可秦家的婚書上寫的是舒蕊的名字啊,那舒家豈不是……一女二嫁?”
“一女侍二夫,真不要臉。”
“這舒家的家風,可真夠彪悍啊”
一聲聲嘲笑和奚落,聽得舒老得人隻恨不得立刻暈過去。
偏偏!堂上的大人不放過,繼續追問道。“舒家老夫人,你對此作何解釋。”
“大人,這其中有誤會。”舒老夫人硬著頭皮說道。
當年換婚一事換的匆忙,很多事都出了紕漏,忙著打點燕州這一邊,完全忘了官媒署的聘書還在。更沒想到,秦嘯居然能拿到十年前官媒署不知放在哪裡的聘書。
“當年家姐身患惡疾,所以才不得不換了宜姐姐。”舒老夫人旁邊的舒慧開口說道。
舒老夫人看了舒慧一眼,不得不硬著頭皮接道。“對,當年本該嫁到秦家的女兒突生惡疾,所以宜姐兒自願代替蕊姐兒嫁到了秦家。”
說著,不還不忘“慈祥”的看向舒宜。“宜姐兒,你說可是?”
舒宜心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的祖母,接到了祖母求救的眼神,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說。
這是自己這位一向剛強的祖母,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她。
蘇淺看著舒宜猶豫了,這個女人心軟的讓人頭疼,這種毫無棱角的善良,也難怪總被人欺負。
“若本宮沒記錯,舒宜出嫁不到一個月,舒家那位嫡長女就嫁到了京都,這病……”蘇淺微微一笑,甚是諷刺,“好的還真是快啊。”
舒老夫人老臉一紅,有些氣急了,“太妃娘娘既不是當事人,又哪會知道其中的事由?”
居然有人懟她家阿淺,靜笙不高興了,直接懟了回去。“我家阿淺就是知道,怎滴?”
舒老夫人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和這個從未養過的外孫女對話,居然被她這樣沒大沒小的懟了,頓時氣結。
但更讓人氣結的是,接下來的公堂上,他們一面倒地被秦嘯壓製,最後段雲詡竟然當場當庭宣判,秦家長子秦風與舒宜不存在夫妻關系,此婚姻無效作罷。
在圍觀群眾的一片叫好聲中,此案落下帷幕,秦家以誣告罪被判處刑罰,秦嘯與舒宜無罪釋放。
退堂之後,靜笙心滿意足的收起了自己的小本本,跟著蘇淺上了燕王府的馬車。
“餓了嗎?”蘇淺從袖中拿出帕子,因為靜笙臉上有一個不小心濺上去的墨點。“臨江樓新出了幾個菜式,想不想去嘗嘗?”
“去!想去!”
靜笙揚著臉,讓蘇淺給自己擦,乖乖巧巧的模樣,真像一隻可愛的小奶狗,就差對著蘇淺搖尾巴了。
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全是蘇淺的影子,這戀慕的小模樣,看得蘇淺心都快化了,隻恨不得將她日日捧在手心裡,寵著疼著。
正是濃情蜜意之際,馬車外傳來了恭敬的聲音。
是秦嘯和舒宜。
“何事?”蘇淺收起了帕子,對著馬車外開口問道。
隔著一道車窗,原來的舒宜溫柔的感謝聲。
“秦夫人該謝的,是秦都督。”蘇淺笑道。
這個男人為了你,可是把自己賣給了燕王府。
“還是要感謝太妃娘娘和順國的相助,”車窗外傳來了秦嘯的聲音,“秦某感激不盡。”
“秦都督言重了,本宮說過,只要秦都督效忠燕王府,燕王府自會保都督家人一世無虞。”蘇淺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麽,從馬車矮櫃中拿出了兩張紙。
站在馬車外的秦嘯和舒宜,看到車窗打開,遮掩的帷幔後,一隻玉手遞出兩張紙。
“秦夫人,你將此物收好,將來或許會有用。”溫溫柔柔的女聲,如此說道。
舒宜面露疑惑,但還是接過了蘇淺手上的那張紙,展開一看,卻如身中雷擊,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