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詡和秦嘯的孽緣,起於幾年前,秦嘯前往邊地參軍,段雲詡也去了,跟秦嘯為了養家糊口不同,出身於大家世族的段雲詡去參軍,完全是為了跟自己老爹和繼母唱反調,棄筆從戎,跑到邊地從一個小兵當起。
兩人在軍營,從新兵蛋子開始,就看對方不順眼。段雲詡嫌秦嘯是個冰碴子,整天陰沉個臉,也不愛說話。秦嘯嫌段雲詡是個話嘮,皮笑骨不笑的虛偽。想當初,為了一個小小的伍長之位位,兩個人還打得你死我活,誰都不服誰。
但男人的友誼,就是這麽奇怪。兩人犯衝,見面就打,打著打著,竟然也能打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唉……誰叫他們當時正年少,正是年少輕狂的年紀,就覺得自己特牛,整個大通帳裡也就那個混蛋能跟自己過兩招。
有次,段雲詡聽到有人在背後說秦嘯的壞話,段雲詡當場摔了筷子。
你他娘的什麽東西?也配說他。
出身書香世家的段雲詡,終是在軍營裡學會了問候別人的老母親。
那天,軍營夥房裡甚是熱鬧,雙方從吵起來到打起來,隻用了幾句話的時間。剛開始只是兩個人在打架,後來變成兩個通帳的人打群架,夥房的鍋碗瓢盆碎了一地。
最後,軍營裡出現了非常壯觀的一幕,三十幾個大小夥子,齊刷刷一排趴著挨軍棍。
當天夜裡,他們通帳裡的十幾個兄弟,只能趴著睡。
再後來,段雲詡並沒有上戰場,沒有實現自己大將軍的夢。因為他的祖父病危,家族傳來消息,段雲詡當天便回了太原,從那天以後,就沒有回過軍營。
兩個人天各一方,一個在激烈殘酷的戰場上廝殺,一個在詭詐陰險的家族鬥爭中廝殺。
再一次見面,是在一年前,在這燕州。一個是大家世族下放磨練的刺史,一個是從戰場上回來的都督。
緣分,就是他令堂的如此奇妙。
“那燕王府的水,不知深淺,還是不趟為妙。”段雲詡對秦嘯勸道。
之前,秦嘯帶著兵圍了玉笙院,段雲詡也跟著去了,兩人看似是接到了羽弗璩璩的求救,所以出兵。其實兩人心照不宣,不過是為了試探燕王府的虛實罷了。
畢竟當時,燕王府到達燕州已經大半年了,卻沒有任何動靜。
剛開始他們還以為燕王府是要拿喬,想要威懾封地的屬官臣下。
可它大半年來,卻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這太不合邏輯了。
眾所周知,燕王還只是個蹣跚學步的小娃娃,也是大寧開國以來,赴國時最年輕的諸侯王。
子幼,而母掌局勢。燕王府,至少在燕王未長大之前,都會由王太妃來做決定。
所以,當初在聽說王太妃可能已經被謀害之後,秦嘯選擇出兵去探燕王府虛實。而段雲詡,純粹就是去湊熱鬧的。
刺史這個職位,從古至今就有,從一開始監察百官的中央監察使,到現在的地方行政官,也真是越來越窩囊了。
段雲詡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在這個地方當一輩子的地方官。所以對於這個刺史,他的態度是,能對得起自己的俸祿就好。反正世家貴子都是這樣,下放到某個地方磨練幾年,家族再給找一些功績,然後回帝都,自可青雲直上。
“再過兩年,我就要回帝都了。”段雲詡看著燕王馬車遠去的方向,眼中沉沉,意有所指,“燕王太妃並非燕王生母,秦兄還是慎重些好。”
以後燕王長大,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局面,段雲詡希望秦嘯獨善其身,至少不要太早站隊。
秦嘯也看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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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3563gvh]的冰闊落。
第116章
第二日,公堂上。
當衙役拿著那把滿是塵土的劍上堂時,齊秦氏近乎崩潰了。
“怎麽可能?”她看著那把鏽跡斑斑的劍,連聲音都顫抖了。“這不可能!”
“齊秦氏,你可知,誣告他人是何罪?”段雲詡冷冷問道。
她當然知道!
誣告者,反坐其罪。而她告秦嘯的,是惡逆……
“大人!大人!”齊秦氏慌了,“民婦所說句句屬實,秦嘯他真的典當了他父親陪葬的劍……”
“你親眼見了嗎?”段雲詡問道。
齊秦氏噎了一下,她確實沒有親眼見過。
“本官且問你,你可知道誣告是何罪?”段雲詡聲音驀然冷了下來。
齊秦氏臉色蒼白,眼神遊移不定,卻依舊沒有開口。
“那本官告訴你,誣告者反坐!”段雲詡說道,“你告秦嘯的罪名是大不孝,惡逆者,斬。秦氏,這罪名一旦落下,你便是斬立決!”
一聽“斬立決”三個字,齊秦氏徹底慌了。哭著說自己只是受娘家委托,想要懲戒秦嘯這個不孝子孫而已。
段雲詡又傳了秦家族長上堂,接著又是一場狗咬狗的大戲,看得靜笙直呼好家夥。那一本用來記錄的小本本上,已經寫了很多的字。
蘇淺卻覺得有些無聊。
無聊之際,秦家終於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秦老族長指著秦嘯,那眼神恨入骨髓,仿佛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先不論掘父墳之事,秦嘯與嫂通奸,確有其事吧!當日在雁江河畔,他親口承認了戀慕舒氏,很多人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