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最終落在全城最高的城樓上,站穩了之後小心翼翼將溫憫生放下,而後給她指了指城內的景象。溫憫生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在逐漸濃鬱的夜色下,城市燈火燦然奪目,火樹銀花,車水馬龍,街市如晝,人流如織,好一派繁華景象。
溫憫生被這場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而後便不受控制的抬頭望去,這樣高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那仙殿金光閃閃的大門了,她會在那裡嗎?在這【桃源】裡溫憫生失去了時間的概念,現在她們已經分別多久了呢?
正凝望時,身邊一直垂眸看著自己的神像忽然站直,像是被抽掉了靈魂,過了好一會才緩了過來,聲音變了變:‘要送禮物了。’
溫憫生未反應過來:“送禮物?送誰。”
神像卻徑直蹲了下來,直接將她按倒,抽出溫憫生頸間的彩帶將她捆了起來,動作極盡溫柔,小心避開了她身上所有的傷口。溫憫生被這情景弄的分不清現狀,想抬腳踹那神像胸膛,然而她現在本就沒什麽力氣,反而被穩穩的攥住了腳踝,彩色綢帶穿越兩腿間打了個結。
只是動作的話還好,偏偏她口中還念念有詞,一邊將人捆著,一邊將那些祝福詞又說了一遍。溫憫生被捆的動彈不得,還聽著那本該很正常的詞語變了味道,隻覺得羞惱萬分:“喂,喂,牙牙,你做什麽啊!”
神像充耳不聞,系好最後一個結之後站起身,似乎端詳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滿意的點了點頭。
溫憫生完全不想說話了,把滾燙的臉埋下去。神像優哉遊哉的朝半空中招了招手,一個木偶人踩著朵雲彩飄來了。神像彎腰將溫憫生抱起來,又小心放在了雲彩上,而後站立在一邊,給木偶人指明了一個方向。
雲彩穩穩向上飄去,木偶人見溫憫生始終掙扎著,便道:‘一步登天,不好嗎?’
溫憫生沒好氣道:“這算什麽天?不過是一間府邸罷了。”
木偶人又道:‘那麽,哪裡才是天呢?’
沒過一會,雲彩便停在了最高的厚重雲層之前,這裡並沒有下面幾層雲上那些輝煌的金殿,而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木屋,木色古舊,門虛掩著,露出一線光亮,和一道熟悉的嗓音。
“為什麽一登上城樓我就不能控制那木頭了?這畫面怎麽也不見了?你們搞了什麽?趕緊把她弄出來!”
‘您先稍安勿躁,我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您。’
“什麽禮物?不是說了我什麽都不要嗎?你趕緊把這畫面給我調亮,讓我看看她現在在幹什麽!”
‘您不要的話,只能將她扔下去了。’
“隨便你怎麽弄。”
她話音剛落,虛掩著的門卻被一陣風吹開了,正坐在一台大彩電前的裴涯絮應聲看過來,不耐煩的面容瞬間停滯,而後變為震驚。
也許是因為木偶人的話,溫憫生身下的雲層竟真的消失了,身子瞬間失重。裴涯絮瞳孔驟縮,飛速竄了過來,撞飛了木門,一隻手猛然抓住了她身上的某一條彩帶,止住了她下墜的趨勢。
這些彩帶都被系在了一起,一處受力,其他地方也驟然收緊,溫憫生沒忍住“唔”了一聲,眼角瞬間紅了。
近在咫尺的人身下就是萬丈深淵,裴涯絮接受不了這樣的場景,面色蒼白,趕緊將人拉了上來,又抱進了屋內,才算放心下來。剛想說什麽,又看到了溫憫生現在的狀態,整張臉騰的一下紅了,一座小型活火山在她頭頂噴湧著:“你...你...要幫忙嗎?”
溫憫生胡亂道:“我自己來解就好。”
“哦哦哦,”裴涯絮背過臉去,燒的頸側都是紅的:“你你你那你試試你能不能行。”
見她此般的反應,溫憫生便知道方才這樣捆自己的恐怕並不是她,心裡稍微好受了些。然而不論怎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開這些彩帶,只是以自己的力量未免有些吃力。
因著自己的掙動,那些彩帶反而越纏越緊,溫憫生越著急越是找不到章法,清晰的壓迫觸感從身上多處傳來,如果在這樣下去,真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麽樣。
溫憫生做了幾個深呼吸,把臉貼在地板上,氣息微弱:“幫...幫幫我吧,我解不開。”
“哦哦哦...”裴涯絮結巴道:“那我我我,我幫你解。”
那些綢帶扭扭曲曲纏在一起,手指穿於其中,眼裡卻只能看到那從衣服裡露出來的瓷白肌膚,以及膚上的一道道紅色勒痕。
向來靈巧的手此刻遲鈍極了,裴涯絮腦子裡劈裡啪啦亂想著,觸碰著彩帶的手開始顫抖,順著溫憫生的身體起伏遊走,呼吸漸漸加重,然而視線在觸及到溫憫生手上又在滲血的傷口時,猛然冷靜了下來。
裴涯絮望著她手上那道不淺的傷,眸色微變,沉穩的雙手一一解開繩結,將人扶了起來,問道:“怎麽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溫憫生依然滿臉通紅,不太敢看她的眼睛,含糊道:“沒事,沒事。”
第72章 桃源(七)
兩廂沉默,於是又安靜下來,氣氛一時間尷尬萬分。
溫憫生活動著酸軟的手腕,在窘迫裡試圖尋找一個能打破沉默的話題,亂瞟的眼神停留在角落裡袖手站著的木偶人身上,她似乎與其他木偶人有些不同,顏色並不是毫無生氣的死白,身上的那件白色中衣上還繡著一朵怒放的梅花,橫跨肩膀綻放在脊背和前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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