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歌提高聲音:“叫你走你就走,話那麽多幹嘛,我是你媽麽!”
她走到窗戶口,往外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那是真變,原本還沒什麽波動的臉皮抽了一下,刷的就失去了血色。
樊語在邊上看著,心裡忍不住拍案叫絕,這是這有在老演員身上才看到過的細節表現,就算是不知道前情的觀眾,看著曲安歌的表情,也能猜到她是看到了讓她害怕的東西。
薑瑗卻還是故作懵懂:“到底怎麽了?”
樊語在邊上無奈。
阿姐臉色都成這樣了,這小瑛還一臉懵懂地問怎麽了,這不是單純,而是傻子了。
曲安歌連忙轉身,見小瑛還在床上,伸手就把她拉起來,說:“天哥來了,他就是來找你的,想……你要是不想落到他手上,就爬窗戶走,我幫你先堵著門。”
薑瑗哭起來:“我都說了我不願意。”
曲安歌道:“他能由你?”
薑瑗哭著走到窗口,似乎是想到什麽,回頭問:“那阿姐你怎麽辦?”
“也算是我坑了你,你本來也不用過這日子,所以你也別管我了,我……我不會有事的。”
她咬著牙說這句話,既有僥幸,又有義氣。
薑瑗突然過來,淚如雨下:“別這樣阿姐,他就是個瘋子,不會放過你的,我們一起走吧。”
曲安歌急了:“他都到門口了,你快點去啊,姐知道你能爬下去,最開始來的時候,你多利索啊。”
薑瑗跪下了,說:“我不走。”
曲安歌拿棍抵上門,拉著她到了窗口,猛推一下:“小瑛,算姐對不起你,姐把你買來,本來也是那個打算,我不是啥好人,只是這幾天相處,確實把你當成了妹子,你就快走吧。”
樊語晃動椅子,做出已經有人進來的動靜,曲安歌回了門口,薑瑗咬著嘴唇,淚流滿面地爬上了窗——
當然只是做做樣子,踩了下窗沿就往下跳,裝成已經跳下去的樣子,然後抬頭看了一眼。
如此,戲算完了。
她對自己的表現不太滿意,也不是有什麽明確的點,就是不舒服。
從頭到尾她都被曲安歌壓著,任誰都看得出來這點。
她望向曲安歌,曲安歌閉著眼睛靠在門上,正是一副幸福的笑容。
薑瑗心想,這演的不對吧,怎麽連眼淚都沒有流一滴,她可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
樊語卻開始鼓掌:“太好,太好了。”
對方盯著曲安歌呢,薑瑗臉再大,也知道對方不是在說自己演的好。
但是自己一個三次入圍影后的老演員,居然比不過一個新人,薑瑗無論如何都不能立刻接受這點,她立刻找出理由,虛虛鼓著掌說:“阿姐這個人設太好了,有血有肉,有棱有角。”
樊語聽出弦外之音,她有些不滿,故作玩笑:“我覺得我挑的兩個角色都很好啊,都是很複雜的,小瑛機敏善良,不輸給阿姐。”
她心裡嘟囔:明明是你自己把她演成了傻子。
薑瑗仍嘴硬:“年輕的角色肯定沒有年長的複雜。”
樊語還想說話,曲安歌道:“那薑老師,要不我們換換,再比一次?”
薑瑗頓時一陣氣湧上來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這女孩。
真狂啊!
自然不能再比。
再比,就更丟臉了。
她和一個晚輩針鋒相對,無論如何已經是她丟了份,還比兩次!
她現在只希望這件事不要傳出去。
她望向樊語,強笑道:“無論如何,還是期待和樊導合作。”
又望向曲安歌:“年輕人果然朝氣蓬勃,只是這圈裡做人做事,都要謹慎些。”
曲安歌面帶微笑,暗地裡撇嘴,心想:這話你不還如自省。
樊語盯著曲安歌,她現在已經滿心滿眼都是曲安歌了,甚至想好了該做什麽妝造,某個鏡頭該用什麽姿勢,但是嘴上自然還是客氣:“我也是啊,不過開機之前還有很多事,角色我還得磨磨,等好了就通知你們。”
曲安歌觀察的眼前的狀況,覺得自己還是十拿九穩的,但是資本不容小覷,所以她也沒太自信。
她不想和薑瑗走一起,就裝作上廁所錯開晚了一步,結果從衛生間出來,便看見樊語在門口衝她招招手。
曲安歌過去,乖乖問好,樊語道:“你有公司麽?”
曲安歌搖頭:“還沒簽呢。”
樊語問:“那戲的合同我就直接和你簽?”
曲安歌瞪大眼睛,故作驚訝道:“我、我進了麽。”
樊語笑道:“別給我裝,飆戲的時候意氣風發一點都不藏的,現在跟我這裝模作樣了?”
曲安歌嘿嘿一笑,想了想道:“我……我可能馬上會有工作室,到時候可以和工作室對接。”
還要繼續演戲,那肯定不能是一條光杆司令。
從酒店出來,曲安歌吹著秋風,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拐了個彎,卻聽到有人叫她:“喂,美女,你叫什麽?”
曲安歌以為是小混混無賴,皺眉扭頭,卻見那個狗仔小哥,舉著相機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