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松開絲巾後,阮辛書又聞到了一股像是夏天盛開的花朵一樣的味道。
熟悉到讓人覺得好像從來沒有變過。
阮辛書的腦海裡不禁浮現起了楚鬱白皙的背脊。
楚鬱沒有說話,脫下絲巾後,接著又開始解開自己襯衫的紐扣,阮辛書看著楚鬱的手,一時之間感覺自己剛剛吞下去的咖啡一下子嗆到了氣管。
她猛咳了起來,捂住自己的嘴,一面把咖啡擦乾淨。
“你在幹什麽?”
“換衣服,總不能一直這樣和你說話。”
楚鬱看著阮辛書,表情還是和以前那樣一本正經的,甚至帶著一點兒理所當然。
“你,你可以去你的房間換。”阮辛書提醒道。
“我裡面有其他衣服。”
阮辛書不知該說什麽地吸了一口氣。
楚鬱垂了一下視線,又直直地看向了她,嘴角好像帶著淡淡的笑意,“你很在意嗎?”
“……我?”阮辛書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我不在意。”她道。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氣管裡面的咖啡好像終於不見了,又強調道:“我一點兒也不在意。”
“不在意的話,”楚鬱表情依然沒有什麽變化,“那我在這裡換,不也沒有關系嗎。”
——這話聽著倒也沒有什麽不對……
阮辛書沒有接話了。
於是楚鬱繼續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去。
阮辛書看著她的動作一下子背過了身。
她坐在房間裡面的的沙發上面,感覺自己如坐針氈,衣服摩擦的聲音讓她有些難受,混雜在空氣中的咖啡和花香……
阮辛書吐了幾口氣,最後一下子提起了身旁的包,像個火箭一樣站了起來。
楚鬱看著她背上包的樣子,又緩緩地抬起了頭。
阮辛書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不畫了。”
楚鬱望著阮辛書一句話沒說。
阮辛書看著她的眼睛,感覺自己好像面對的是一種無言的審問。
她連忙轉頭,不看楚鬱地小聲道:“抱歉把你房間和衣服弄髒了,你可以把清洗費的帳單寄到我工作室來。”
“……是嗎,”楚鬱好像是在確認一樣望著她,過了一會兒道:“那請阮老師也順便把定金還給我吧,我也可以請找別人來幫我畫。”
阮辛書聽到這句話,手指一頓,不知怎麽地心裡有些煩躁起來,但她還是繼續點頭,“好。”
楚鬱看著往前走的阮辛書,好似很隨意地問,“那我想請林伊丞老師幫我畫,你也覺得好嗎?”
阮辛書腳步一頓。
——問我幹什麽?
阮辛書知道楚鬱根本沒有必要問她這一句話。
她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甚至想要摔門而去,而她想著,手已經摸上了楚鬱家冷冰冰的門把往下拉了一下。
門紋絲不動,像是上了鎖一樣。
可是阮辛書乍一看下來,又覺得這門實在是沒有一個地方像是有鎖的。
阮辛書站在這門面前花了幾分鍾都還沒有走出去。
她感覺自己可能被楚鬱理解成那種欲擒故縱的人,心裡面一陣煩躁,又感覺自己耳朵很燙,手心裡面也出了很多的汗。
——這門難道是壞了嗎?
阮辛書感覺自己今天遇到了很多的事情,而胸口一陣情緒讓她難以抑製地覺得自己很倒霉。
正當她想就算是用暴力也要把面前的門打開的時候,楚鬱從她的身後靜靜地走了過來,她的左手輕輕搭在阮辛書的肩膀上,右手繞過了阮辛書貼在了門把上。
聞著那股環繞著自己的好似夏天氣清晨的花香,阮辛書莫名心悸了一下。
楚鬱的手指貼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提了一下門把。
她的手指有些冷,但是動作十分輕。
“是這樣開的。”楚鬱貼在她耳邊上的聲音很溫和。
門一下子打開了。
阮辛書望著被打開的門,沒有應楚鬱的話。
她不是來學習這門是怎麽開的,也不明白楚鬱這人在自己家裝設計這麽麻煩的門是為了什麽。
她隻覺得自己可能是生氣了。
她可能是氣楚鬱家的門這麽麻煩。
她可能是在氣楚鬱把自己找來畫這個莫名其妙的畫。
她還可能是在氣楚鬱知道自己在意什麽,卻還把林伊丞拿出來說事。
她還氣——
阮辛書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平息了情緒後一言不發地徑直往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走了。”
窗外傳來雨開始落下的聲音。
楚鬱看著阮辛書的背影,打開門的手又好像往回收了一點,她的語氣很平靜,
“阮辛書,外面下雨了,坐一會兒再走吧。”
“不了。”
阮辛書繼續往前走。
“阮辛書。”楚鬱安靜地伸手勾住了阮辛書的手。
她的手很涼,和以前一樣柔軟。
阮辛書一下子像是一隻受到了應激反應的動物一樣十分警惕地看著楚鬱。
“阮辛書。”楚鬱垂下視線,緩緩地收回了手,她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安撫動物一樣,
“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請其他人來畫。”
“……”似乎是覺得自己要是被這麽一句話安慰到,顯得自己很容易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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