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把你倆帶到軍營裡來,就是個錯誤,今天老子親手砍了你。”
張縱意像是被人丟棄的垃圾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她索性心一橫閉上眼,不再看落下的刀。
“爹,別!”伍慶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伍莊的腰,“要不是意哥救過我幾次,我早死了。”
“滾開!”伍莊不聽這話,隻一甩身,便掙脫伍慶。
“爹,你是知道的!意哥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當逃兵,她能這麽喊一定是有什麽原因!”伍慶突然跪在伍莊身側扯著他的腿,流淚哀求。
高台上的將軍冷眼看著這一幕,剛要傳令讓伍莊斬下張縱意的頭,卻見一名滿身血汙的士兵打馬朝點將台飛奔過來。
“飛帥急令!”馬上的士兵高舉一塊令牌,扯著喉嚨大喊。
點將台下的軍士紛紛朝左右兩側後退,給傳令兵讓出一條路。
楊恭羽站在高台上目光北望邳州方向,神色凝重。
傳令兵打馬至點將台下,他幾乎是從飛馳的馬上摔下來的,砸在地上拍起大片的浮土。他嗓子咳嗽幾聲,還沒從地上起來便急著喊出口中的命令:
“邳州防線破,命飛虎軍調五千人馳援下野,截擊叛軍!”
楊恭羽心裡猛然一沉。
西北四州成半環狀,圍攏住北胡人的珠沁草原。涼王所掌握的自溪在永城的北部,二城同屬涼州。但永城是涼州的西大門,更是通往帝都長京的咽喉要地之一。當接西路軍統帥王池飛的密函看到涼王叛變時,楊恭羽當即判斷永城必會首當其衝。
於是八千飛虎軍早早集結完畢,借著堅固的城池才打了一場慘勝的攻防戰。
但是邳州不一樣,邳州是西路軍的大本營啊,僅騎兵就有三萬,士兵嚴肅強盛,還是飛帥親自指揮,怎會敗於北胡人之手?
密函上原本的計劃是讓他死守永城,迫使北胡人放棄涼州,轉而攻打邳州。飛帥會在邳州、豐州、雍州三地扎下口袋,只要將這支兩萬人的北胡人趕進口袋中圍而殲滅,西北叛亂便可平。
至於涼王的七千叛軍,還不成什麽氣候。
邳州防線破,讓楊恭羽瞬間亂了心神。
下野是通往雍州的咽喉要害地,估計叛軍下一個攻打的便是雍州了。
“給我傳令,集結步兵五千。”他點了飛虎軍裡的傳令官,隨後將腰刀收入刀鞘,下了點將台。
“楊將軍,”傳令兵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跟在楊恭羽身側,邊走邊說,“北胡人是有備而來的,有一部分騎兵和馬身上都是鐵甲,拿鏈子栓到一起……兄弟們根本破不開陣列,還有的馬兒被嚇的跑回陣裡……”
聽著傳令兵的話,楊恭羽突然注意到眼前那一什逃回來的騎兵。
趁著士兵們正重新在校場上列陣集結時,他已經走到張縱意的前面。
傳令兵的話他每個字都聽的清楚,北胡人這次進攻有了準備,剛才先迎戰北胡的便是騎兵,怕是一些沒經過幾次仗的生馬遇見北胡騎兵,還以為是什麽怪物,嚇的跑回陣中。
如此說來,倒也不怪他們。
但軍令如山,他楊恭羽的話說出去就得是個落下去砸坑的石頭,只能扔回去,不能再撿回來。
可若真如此,這十名騎兵罪不至死。
“啊,楊將軍……”伍莊手裡的刀已經被伍慶的胡攪蠻纏弄的掉到地下,他正怒氣衝衝地準備教訓伍慶,看見楊恭羽來到,急忙低頭行禮。
伍慶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也止住了哀求,跪倒在一邊。
楊恭羽走到張縱意面前停住。
“我剛聽你說,不能殺你?你且說說看,為何不能殺你。”楊恭羽看著躺在地上的張縱意冷笑。
張縱意慢慢睜開眼,看到一個亮銀盔甲挎刀的健壯青年,正是剛剛點兵台上威風的將軍。
沒什麽理由,只是因為我心裡有怨氣,她心暗自苦笑一聲,不再言語。
“你說的出一個像樣的理由,我便給你們這剩下的騎兵一條生路。”楊恭羽說著,拉著她的衣領一把將她拽起來。
天旋地轉間,她像是突然被人打醒了,既然有生路可走,那她憑什麽死,她要活!
“給你半柱香時間。”楊恭羽扭頭看向點將台,大部分士兵已經集結完畢。
跪在地上的伍慶抬起頭,眼神亮亮地看向她。
求生欲刺激著大腦飛速運轉,八條人命系在她身上,包括她自己的。張縱意深吸一口氣,突然想起傳令兵剛才的話。
鐵甲馬,重騎兵,鐵鏈栓著……
她大腦運轉的飛快,前世的記憶湧現,拉洋片似的一幕幕播放。
片刻之後,張縱意抬起頭直直望向楊恭羽,一字一句道:
“將軍,我有破敵之法。”
第2章破敵之法
“北胡人的馬和騎兵身上都覆蓋鐵甲,尋常的戰法就對他們沒用了。”張縱意深吸一口氣,盡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楊恭羽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馬和人都身披鐵甲,非常沉重,必然只有少部分士兵和馬匹才能撐起來。鐵鏈將這些騎兵集結到一起,行動肯定不便。請將軍派出一支不怕死的隊伍,手持長斧,上砍人脖頸,下砍馬蹄。只要這支鐵甲馬的隊伍一亂,破敵便容易了。”
張縱意說完,愣愣地看向楊恭羽,後者正低頭輕撓下巴思索著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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