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吉眼角一張,遙遙指著白燁的臉道,“老夫想要你的眼睛!”
說話的時候,他的身上突然冒出一股青煙,被風一吹,就擴散了開來。萬俟塵立即回頭望向白燁,他是無常,不用呼吸自然不會聞入這些氣體。但白燁失去了法力,她現在的身體和普通人沒什麽不同,於吉噴出這股青煙不是害自己,而是去害白燁!
但白燁卻安然無恙!
萬俟塵大駭心知中計,於吉是想借著自己為白燁分神的間隙來偷襲自己,待他回護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於吉不客氣的一掌直衝他面門而來,萬俟塵倒飛,直落在了大院正中。
這看起來瘦弱的老人,身體裡卻有無限的力量。他的敏捷和狡黠,使得他少有對手,就連擒鬼無數迎敵無數的黑無常今日都險些敗在他的手下。
於吉居高臨下望著跌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萬俟塵,得意道,“白無常考慮得如何了?”
白燁見萬俟塵遲遲不起,心中隱約擔憂,仰頭問於吉,“你為何要我的眼睛?”在水牢裡,於吉也曾經提過這樣的要求,只差一步,他就挖去了白夜的眼睛,但後來不知道為何他突然退縮了。
於吉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珠子道,“因為老夫的眼睛壞了,你的是陰陽眼,所以老夫想借用你的。”
“你大可自己來取,為何如此大費周章?”
“一則老夫怕一不小心會毀了你的眼睛;二則老夫另有要事,一直沒有機會去找白無常你。不過老夫一直在等待時機,直到今日恰好見孫策困江氏姐妹於籠中,老夫乘此之便欲分一杯羹。”於吉呵呵笑完,一抬狡黠的眼,對著白燁追問,“如何,你給還是不給?”
白燁輕咬住下唇。
於吉在耐心等著,他相信白燁很快就會做出決定。他回頭瞄了一眼江虞的屋子,門窗依然緊閉,裡面的聲響無法傳達到外面來,即便於吉自身也聽不到聽不到裡面的動靜。
正在白燁遲疑之際,一個清晰無比的聲音卻意外地傳到了於吉耳中,傳到了整個院子裡。
“於吉。”
她淡淡地說道,隔著不遠的距離。她穿著一襲紗衣,卓然立在屋前,一雙褐色的眼睛掃視四周,目光在白燁身上隻多停留了一瞬,然後定在了當中的於吉身上。
白燁的身子猛然一顫,喜出望外。
太好了,她安然無恙!
於吉看見她的時候,眼角褶皺猛然一舒,乾笑著問,“你是怎麽出來的,孫策呢?”
江虞悠然道,“你找他?”她略一頓,再嫣然一笑道,“他此刻就在你身後,拿著劍指著你的脖子,你信不信?”
於吉聞言大吃一驚,心中劇烈顫抖卻不敢轉過身去。“你騙我,他怎麽可能為你所用?!你又是怎麽從屋子裡逃出來?!”
江虞道,“你設的屏障是很好,但遺漏了一個方位,那就是地下。你應該不知道我的房間之內設有地道連通外處。”她的聲音沉穩非常,沒有絲毫慌亂,“至於孫策為何會幫我……”
於吉忙問,“為何?”
江虞嫣然笑道,“我有他最珍惜的東西。”
於吉忽然哈哈大笑,“怎麽可能?!你所謂的他最珍惜的東西不過是一個女子,他活著的時候棄之如敝履,死了之後又怎會知道珍惜,這絕不可能!”
“我請大喬來,並不是真的為了讓她說服孫策。”江虞輕勾嘴角道,“我請她來,只是為了調虎離山。因為吳侯府裡才有我真正需要的東西,她若寸步不離,我便無法下手。”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此刻連白燁也盯著江虞的臉,等待著她的答案。只見江虞的嘴唇一張一合,兩個字從她的嘴裡蹦了出來。
“遺體。”她說。
她竟想到用孫策遺體來威脅他!
白燁聽罷不禁揚起了嘴角。而於吉像是突然間不能動彈般呆了許久,然後仰頭狂笑。
“你請來大喬,竟然是為了偷孫策的遺體……哈哈哈,老夫失算了,老夫失算了!”他笑了很久,就在眾人以為他就要笑得發狂的時候,他的笑聲卻戛然而止,只見他忽然正神問江虞,“你是怎麽知道魂魄會為肉身所累?”
江虞道,“書中所著。”
“書?”於吉喃喃道,“陽間之書怎會注錄這……”他猛一晃神,極力地瞪大眼睛盯著江虞,江虞被他這般莫名其妙地盯著頗不自在,皺起了眉頭。
“老夫今日敗在你的手上,無話可說。”於吉道,“你若能讓孫策撤去,我便自行離開,如何?”
他知道自己在轉身的間隙孫策便可能刺穿自己的身體,孫策用的是陰間之劍,足夠讓他魂飛魄散,他不敢這樣冒險。
“我不相信你。”江虞緩緩道,“除非你肯留下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於吉警惕。
“你的眼睛。”江虞冷冷道,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白燁聞言一笑,江虞這是為自己報仇。
“好。”於吉雖然應下,但沒有立即挖眼,手勢一轉,竟化成一股青煙消失不見。
江虞見他遠走了,才松了口氣,抬袖輕輕拭去了額間的汗。
原來方才於吉身後根本沒有孫策!
她剛才情急之下冒了好大的一個險,賭了一個好大的賭注,稍稍不慎,滿盤皆輸!
可她竟還有模有樣地與於吉討價還價起來,事後她自己想來都覺得心驚膽戰不已。但是她不那麽做,便不會讓於吉確信無疑他身後站的真的就是孫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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