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顧文君,拜見長公主殿下。”
半天也沒聽到赫連幼清的回復。
顧文君心下打鼓,暗道這難不成是赫連幼清的下馬威?
殿內的沉靜就連呼吸都似乎能聽得清晰。
“免禮......賜座。”
顧文君暗自警惕,坐下時還在猜測赫連幼清宣她進宮的目的,哪知對方竟然一開口就說婚約的事。
顧文君一時有些吃不準,揣測的半天才遲疑道:“臣無異議,但憑殿下做主便是,就是不知婚期定在哪日?臣好派人告知祖父。”
“明日禮部會擬一道折子。”簾後的聲音頓了半響。“應是下月中旬。”
顧文君掐指一算,還有十來天。
這麽急?
也好。
顧文君心下一轉,恭聲道:“殿下可需臣做什麽?”
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向赫連幼清拋出友好的橄欖枝表達自己的誠意。
顧文君耐心等待,又是半天也沒聽到赫連幼清的回復。
“除了這句,你便沒有什麽要說的?”
就在顧文君狐疑赫連幼清又要道出什麽‘驚天’的合作時,卻被對方拋出的這一句話問的愣了又愣。
她先是一愣是不解赫連幼清說這句話的原因,又一愣則是因為茫然抬起頭看向上首時便見赫連幼清掀開珠簾走了過來。
對方眉目清絕冷豔,姿容昳麗,一雙眼昭昭如天邊映月,這般看著人時禁不住讓人心尖都提了起來,仿若整個人都圈在了她眼波中,令人難以自拔。
即使見慣了赫連幼清,顧文君也不免心裡暗自嘀咕一聲好相貌。
顧文君晃了下神,轉念又細細琢磨赫連幼清的話。
說?
說啥?
到底是不敢黑人問號臉的直問,顧文君垂下眼半響才道:“殿下呢?殿下可有什麽要和臣下說?”
老實講顧文君如今一字一句正兒八經的話讓赫連幼清有些氣悶。
她甚至捉不到自己氣悶的原因。
只看著眼前的人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事的態度委實讓她心情不好。
就好像,就好像......
是她自己一個人兀自歡喜。
一廂情願。
“......你不願?”
顧文君見赫連幼清面色不好,忙回答道:“殿下這話便是折煞臣了,能與殿下共結連理,臣豈有不願?只是。”她唇角銜著一抹笑。“殿下忽然宣臣進宮商談婚事,臣難免......”
難免多想。
當然顧文君自覺的自己還不至於傻傻的道出實情,以她對赫連幼清的了解,這位主兒你問了多了說了多了,指不定在‘不知覺’中觸了她霉頭。
“難免什麽?”
就在顧文君琢磨怎麽說時,赫連幼清的聲音已經追了過來。
顧文君看向赫連幼清,對方細長的眼尾如同一隻蝶翼的勾,瀲灩的卻透著懾人的冷絕。
赫連幼清在道出這句話時上前了一步。
被‘緊追過來的壓迫’使得顧文君忽然覺得喉嚨一乾,鬼使神差道出心中真正想法,話到嘴邊全然變成了有點後知後覺的磕磕巴巴。
“有些......有些......不知所措。”
話落兩人具是一愣。
顧文君嘴巴一抿,暗自有點惱。
反觀赫連幼清卻在見到顧文君難得亂了陣腳的情緒後,籠在心頭的煩悶頓時煙消雲散。
她總覺得自己從未見過顧文君這樣。
對方有些慌,有些像是她口中的‘不知所措’。
不過。
也是了。
完成婚約的事原本就是該這人來提出來。
頰邊褪下的燥熱再次的襲了上來,心裡升騰的微妙羞怯讓赫連幼清輕聲道:“還有呢?”
小小的聲音,就連尾音似乎都帶了勾,一顫一顫的讓心尖都跟著發燙。
顧文君又晃了下神。
她發現自己今天有點不對勁兒。
尤其是赫連幼清看著自己時。
全不似之前那般冷若冰霜針鋒相對。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此時赫連幼清的眼波中像是含著一汪水,溫情的猶如泥潭,禁不住的讓人深陷其中。
這樣忽然的變化令顧文君突然就亂了陣腳。
意識到現在該‘止損’的她乾巴巴的回答道:“沒了。”說完後又自覺說的不對,恨不得咬住舌頭。
而顧文君暗自懊惱的模樣多少取悅了赫連幼清。
她輕輕笑了一聲。
極小的像是藏秘在心頭的喜事,一不小心流露出微妙的情愫,繼而在心尖發酵,化為留存在唇邊的一抹愉悅。
她想兩人該是認識的。
若不然為何聽到她的回答後,會讓原本的忐忑消失不見,又在見到對方羞窘的模樣時,會生出捉弄的心思。
她知道這樣的情緒莫名的讓人心慌,幾乎生出讓她忍不住猜忌的念頭,可偏偏念頭剛起,卻又在想起顧文君時,升騰起的情愫讓她對對方的情意又增了幾分。
焦躁的幾近入了魔。
“世子若是無話,本宮倒是有些話要說與世子。”
聽到赫連幼清平穩的語調,顧文君終於松了口氣。
耳邊傳來赫連幼清交代禮部會派人過去教她一些‘流程’後,作為當事人的顧文君聽得認真,直到再無其他事後,準備走人的顧文君躬身就要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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