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艽垂下眼。
木窗外,日影如畫,照在萬物上,泛起金光。
思忖片刻,羅艽開口,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麽?”
周空:“知道設在三清山上的那個幻術嗎?今晨被破了,是你的功勞吧?”
羅艽不答,卻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周空:“去過風儀門嗎?那裡有一個相同的陣,將這仙門罩成與世隔絕的桃花境。不過這陣,比三清山更大、更廣、更深……更引人入勝。也是葉青洲設的,路數應當相差不大。我希望你將它破下。”
羅艽下意識皺起臉。“哈?這葉……這風儀門,和你們朝堂之事有何關聯?”
聽到這請求,第一反應並非抱怨其難於上青天,而是反問乾系?周空心下一哂。
她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固然有關聯。不過瞧你也是破陣的高手,才想請教。不過也是……那葉青洲為九州劍法第一、陣法第一,爾等無名小卒,自然也是不敢去接觸她的幻術的。”
羅艽嗤道:“激將法對我沒用。”
周空笑了笑:“並非此意。只是實話實說。畢竟對方可是一言不合就大動乾戈的‘葉長老’。”
羅艽淡淡一擰眉。
記憶裡,葉青洲溫文而雅、清冷有禮,眉目如畫如光風霽月;可在世人口中,卻好像個虛偽囂張、喜怒無常、殺伐無度的瘋子。
羅艽在心下歎了口氣。
她靠上身後椅背,將腿大剌剌一翹。
“千鈞公主,多和我說說葉青洲的事兒吧。保不準……我聽完開心了,真拎著包裹,屁顛兒屁顛兒去了呢?”
作者有話說:
長公主是攻哈,她倆是女王攻x忠犬受。
第十二章
◎金葉令牌◎
“沒想到,你居然對她感興趣。”
羅艽不置可否。
周空:“葉青洲啊……該從何說起呢。”
羅艽神色了了:“那便從頭給我講講吧。”
周空不問緣由,也沒什麽訝異,隻微靠上椅背,舒了口氣,娓娓而道。
“雖說,現在有三大門派,風儀、蘭芥與龍吟,但其實百年前,世間是五大門派。”
“漠江城、三清山、風儀門、蘭芥州、龍吟島。”
“首位漠江城人多勢眾,所練蠱術霸道蠻橫,世間厭惡者眾。三清山與世隔絕,不問人間事,卻出過三位舉世無雙的天才:三清道者,與其二位小徒,不覺劍羅艽,與長生劍葉青洲。”
不知道是不是羅艽的錯覺,隻覺得周空在提到‘羅艽’二字的時候,聲音落了落,等說到‘葉青洲’,語氣才正常起來。
羅艽沒在意。
周空繼續說道。“蘭芥州嘛,佛門清淨地,尼僧佛者。其又分為‘鯤鵬’、‘金烏’兩脈,前者從境,崇尚長恆萬載,後者從心,崇尚須臾一瞬。‘金烏’一脈,方丈便是無妄大師。也就是你今日見到的國師。”
“而居於末位的龍吟島,那是一個聚集了各路富家子弟的門派,掛著皇家的噱頭,實則沒什麽分量,故而其在五派之中身處末尾,艱難苟存。”
“至於風儀門……彼時的風儀門與如今一樣,都是大門派。當時的掌門是唐元悛,至於現在,他人倒是在……不過大部分事情由其表姪女唐憶操作。”
“唐憶,她和葉青洲也有點事兒。”
周空猶豫了一下,詢問:“算是稗官野史了,我摸不準真假……這個需要說嗎?”
羅艽問:“好事兒壞事兒?”
周空眨了眨眼睛,思索一番,道:“還成吧?”
羅艽:“說說。”
周空:“都說葉青洲原本是不瘋的,至少在三清山……以及初至風儀門時,還是那位光風霽月長生劍。”
羅艽心道:廢話!
“反正她到了風儀門沒多久,練了風儀門的劍法,與三清道法相衝,竟有了些反噬情況。不過後來及時扭正,故而一切如常。我聽聞,那時的唐憶,是葉青洲極要好的朋友。”
羅艽壓根兒不記得“唐憶”這個人,不過她還是點點頭,追問:“再往後呢?”
“再往後,先是千裡陂一役。”
“先前說的那五派之首,漠江城,其城主陸離辛走火入魔練了邪功、煉起活人蠱,飲血食肉,人人厭且唾之。爾後,四派聯手,將其誅滅。”
聽到這裡,羅艽忽無聲笑了笑。
百年前那一場戰役,血月血樹,幾乎可算得上生靈塗炭。於後人口中,竟不過三句爾爾。
還真是……千秋萬事,總要被嚼碎了舀進茶裡,供人在茶余飯後,談笑一番的。
周空再道:“那場戰役的主力,就是三清山的幾位。”
再歎了口氣,“不過,葉青洲的師姐,不覺劍羅艽……”周空壓低聲音,“她與魔頭同歸於盡了。”
羅艽終於覺察到不對勁了。
她反問:“為什麽說‘羅艽’這兩個字的時候,要壓低聲音?”
“你不知道?”周空不可置信道,“你剛和那茶館仨人對峙,牠們說你住在茶館——不是嗎?”
羅艽:“住過。可這和我們說的有什麽聯系?”
周空:“就這幾日,那葉青洲硬闖了那間茶館,打得裡面幾人鼻青臉腫,就是因為那茶館的說書人,提了‘羅艽’這個名字!總之,總之,幾刻鍾後,茶館被她夷成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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