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處需要經營,也需要智慧,以前那樣只靠多巴胺是行不通的。
彭姠之也終於學會,在愛情裡“解題”。
“挺好的。”於舟笑著歎氣。
“好幸福哦。”又湊近彭姠之,打趣她。
“哎呀。”彭姠之拉著她,往餐廳去。
第98章
吃完飯,幾人從餐廳出來,從門口上車。紀鳴橙今天沒什麽事,不打算回診所了,要陪彭姠之去錄音。
彭姠之看著於舟穿著大衣和鯊魚褲,運動鞋上一截白裡透粉的腳腕,忍不住拉住她:“你不冷啊?”
“啊?”
“‘寒從腳底生’,最好還是穿個襪子。”彭姠之說。
天啊……於舟看一眼彭姠之,再看一眼一旁的紀鳴橙,差點回不過神來。
這鯊魚褲當年還是跟彭姠之一起買的,那時她們大冬天都喜歡穿個羽絨服搭鯊魚褲運動鞋,特別方便。
“紀醫生發群裡的養生知識,記得看。”彭姠之給於舟翻翻大衣領子,拍一把肩膀上的灰,說。
“噢。”於舟愣愣道。
三輛車排成一豎,從臨江路駛出,過了兩個路口,於舟和蘇唱左轉,往SC工作室去,再三個路口,向挽和晁新往右轉,往聽潮工作室去,彭姠之和紀鳴橙直走,三聲工作室在正北邊。
彭姠之從後視鏡裡看著她們逐一打燈離開,突然就挺感慨。
“以前我們聚會,我就蹭著她們的車,有時蘇唱捎我,有時晁新捎我,”她眨眨眼,“沒想到有一天,我看著她們先轉彎呢。”
真奇妙。
幾年過去,她們越來越熱鬧,但也離當初的符號越來越遠了。
穿著普通T恤的不太自信的於舟,從天而降的向挽,高不可攀的蘇唱,神秘莫測的晁新,雷厲風行的彭姠之,古板樸素的紀鳴橙。
總讓人想起初見的樣子,但人和人互相了解的過程,不過就是一一推翻初見的過程。
現在是獨當一面的於舟,落地生根的向挽,面面俱到的蘇唱,學會依賴的晁新,忠於自我的彭姠之,和用漫長的時光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紀鳴橙。
她們還會推翻更多,還會刷新更多。
四月發生了很多事,彭姠之過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生日,蘇唱和於舟去加拿大看望蘇唱的家人,向挽開始社會實踐,下田野探方,晁新推了一些工作到附近陪她幾天,把牌牌放在了紀鳴橙家。
晁牌牌推著箱子,像是拖著一個被遺棄的小包裹,可憐巴巴地被彭姠之領進門,說:“我四海為家。”
四海為家的晁牌牌在紀鳴橙家裡待了三十分鍾,就愛上了這個新的家。
因為紀醫生不知道怎麽哄小孩,就陪她打遊戲,一言不發地打,一局又一局。
等待復活的間隙,她喝一口水,揉揉手腕,或者輕輕推一下眼鏡。
晁牌牌折服了,大佬,太有氣質的大佬了。
“紀老師,”牌牌變好奇寶寶,“你的手好靈活,怎麽練的呀?”
“她拔牙練的唄,等你長大,長智齒,她給你來一鉗子,你就知道了。”彭姠之把水果端出來,放到她倆面前,躺到沙發上,開始刷手機。
一……鉗子?牌牌往遠處挪了挪,不說話了。
“你一天能玩幾分鍾啊?你媽怎麽規定的?”
“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兒,要不要每天喝牛奶什麽的,回頭你別長不高,賴我。”
“講講八卦唄,你媽跟你後媽平時吵架不?吵架你幫誰?”
彭姠之一邊扒拉屏幕,一邊晃著腿問她。
“哎喲,對了,你看過我上的節目沒,我給你看看,我在裡面可帥了,你下次要是再找偶像,考慮考慮我。”
彭姠之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打開,從歷史記錄裡找到《演繹吧,好聲音》,點開第二季,第一期。
立體聲環繞,藍色的舞台散發華麗的光暈,如夢似幻,如夢初醒。
花瓣一樣馥鬱而撩人的紅唇,光影是流連花叢的蜂蜜,裹挾著香氣,繞過她挺翹的小巧的鼻端,把釀出的柔情蜜意放到她鋒芒微立斂的瞳孔裡。
生人勿近的鳳眼,冷淡得近乎回避的睫毛,幸而眉峰是平滑的,顯得沒有那麽盛氣凌人。
三十多歲的彭姠之到底和二十幾歲不大一樣了。
當年她的張揚在眉角眼梢,如今她的銳利是千帆過盡仍鬥志昂揚的心臟。
她像大醉一場後醒來,穿著最能駕馭的玫紅色長袖低領連衣裙,顏色相近的口紅被她牛奶一樣的肌膚襯得光華大盛,長卷發撥弄到一邊,纖細的腳踝被高跟鞋撐起來,站到萬眾矚目的舞台上。
“我是彭姠之。”
她笑著說,拿著她最心愛的話筒,望著看不清面龐的觀眾。
入座到導師席,她看著一個個青澀的年輕的臉,穿著統一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在台上靦腆地做自我介紹,望著導師的樣子,有一點尊敬,有一點崇拜。
因為她們不知道,要怎麽樣走這條路,要用多長時間,才能像站在行業頂端的那些前輩一樣,能有底氣篤定關注這個圈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姓名。
不是“我叫xxx”,而是“我是xxx”。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