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不是京城長大,這京城也並不是頭一回來,四處都逛了的。”許從安並不喜湊熱鬧,那才子佳人聚集的江南的七夕尚且不能將她引出門,這京城的又怎會有這魅力。只是這可由不得許從安了,丞相大人巴不得許從安去碰碰運氣,若是再撞幾個小妾回來,他許家定是能開枝散葉了,丞相夫人只是覺著自家女兒從小便不怎麽出門,合該出門看看的。卻是都不曾問過許從安,到底想不想出去。
“你定是隻逛了這些街巷,這街巷我們便放著晚上來逛,今兒晚上可熱鬧了呢!現在我們便去靈光寺瞧瞧,今兒可是求姻緣的好日子。”駱南晴興致勃勃帶著路,許從安也隻得跟著。
靈光寺隻招待達官貴人,大家也都不敢擺架子,轎子停在山下步行上山,路上倒是不像別的寺廟那般擁擠。只是駱南晴性子急躁,隻想快些進去求上一簽,大庭廣眾之下不敢動手拉扯許從安,卻也是不停在許從安身後催促著,這許從安被催得煩了,隻得回頭怪一聲,卻是不小心撞上了人,當下趕緊作揖賠罪。
只見那被撞的丫頭低著頭往後退去,這路上都是達官顯貴,自然不敢說什麽,更不敢衝撞,邊上的小姐自然就替丫頭開了口,“公子還是小心些,撞了人事小,若是自己摔著了,可就不好了。”許從安也沒有要為難丫頭的意思,便又向那小姐做了個揖,“是在下不小心了,也多謝小姐提醒。”
那小姐見這公子有些張皇失措卻也是得體有禮,便覺得有幾分可愛親近,“公子可也是去靈光寺上香?”
“你這不是廢話嗎?這條路不去上香難不成去出家嗎?”跟在後頭的駱南晴忍不住了,她是忍不住這人盯著許從安瞧。
“晴兒不可無禮。”許從安也是被駱南晴的無禮驚詫,雖知她嬌蠻,可人前也鮮少如此莽撞,又替她對那小姐賠禮道,“小姐還請見諒,小妹在家嬌蠻慣了。”
“無事無事。令妹也是可愛得緊。”那小姐對駱南晴也直言也不介意,又與許從安閑聊起來,駱南晴跟在一旁很想插口反駁,卻又不敢,怕惹惱了許從安,坐實了自己嬌蠻的判詞。
到了寺門口,兩馬人才道了別,駱南晴命人去辦了香火來,與許從安恭恭敬敬在寺裡依次拜著,駱南晴嘴裡少不了念叨起來,無非是求神明保佑自己與許從安兩情相悅白頭偕老,許從安聽她一路虔誠念著,便側耳仔細一聽,當下紅著臉自顧拜著,卻又不好說駱南晴什麽。
這朝聖拜佛虔誠的人工序可就多了,許從安隻得扔下駱南晴往後院走去,這處倒是清淨,卻又是遇見了方才的小姐。
“小姐,你我還真是有緣,不知小姐如何稱呼?”許從安對這知書達理的小姐頗有好感,自小獨住一院,鮮少與人接觸,回京後又是被駱南晴纏上了,如今再一看這小姐頗合自己性子,便心生結交之意,竟是忘卻了自己男子的身份。
“姓孔,在家行四,公子便叫我孔四兒吧。”女子的閨名不輕易告知他人,於禮隻得父母與夫君知曉,駱南晴的閨名亦是二人定親後,互換婚帖,許從安才知曉的。
“竟是孔家四小姐,果真是有緣人,四小姐也不用那麽客氣,喚我從安便好。”兩人皆不問家世,竟是聊起詩詞來,二人皆好婉約詞,便多聊了幾句,一時引為知己。
駱南晴進來後院,便見二人相談甚歡,心下不快,卻又不好表現出來叫許從安生厭。只是由著許從安在人前的介紹,跑過去挽住許從安的手,甜甜地叫了一聲“從安哥哥。”許從安見她好了,便打算下山離寺,駱南晴卻是想不到,許從安竟是和孔四兒約好了一道下山。
當駱南晴知曉孔四兒的身份時,又是感慨一番,這二人還真是有緣,許從安當初誆自己的便是誤用了孔家四小姐的名號,如今二人相談甚歡,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真是叫她傷心。難不成這是上天排好的戲,自己只是當了個跳梁小醜罷了,最終許從安竟是要和孔四兒一起?心下不甘,狠狠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許從安見她在寺裡還滿是笑容的臉,如今竟是愁雲密布,難不成是求了個下下簽,便打算開導一番。
“晴兒方才可是求簽了?”
誰料,駱南晴將頭一歪,“哼!我才不信那東西,自己想要的,我會自己去取來!”許從安卻是覺著好笑,不信你還上山上什麽香,方才那虔誠的模樣哪兒有半點不信,卻也不說破她。
“晴姑娘說的極是,四兒很是佩服晴姑娘的魄力。”孔四兒並不知駱南晴方才的虔誠模樣,竟還真誇讚起來,駱南晴心口更是憋了一口氣,理也不搭理孔四兒。許從安自然又是接過話頭與孔四兒聊了起來,駱南晴忍不住多瞧了孔四兒幾眼,果然與傳聞中一般,溫婉動人,這便是許從安喜歡的女子了,自己何曾見過她對自己這般熱絡。
原本駱南晴以為,下了山便可擺脫了孔四兒,誰料她倆竟是約好一道去湖邊逛逛。
“我累了,不想去。”駱南晴耍起了性子,許從安自然知曉她這是在鬧脾氣,便也不當一回事,“那你便回去好生歇息吧,我與孔姑娘再逛逛。”
駱南晴哪兒肯真的回去,又是硬著頭皮跟在許從安邊上,過了個路口,便瞧見許多小販擺了攤在賣力吆喝,駱南晴眼珠子一轉,便要想法子支開許從安,“從安哥哥,我想要吃方才那攤的糖人,你回去幫我買了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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