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啞聲道:“一起走,不行嗎?”
傅公公搖頭,若是秦卞走了,朝中沒有人監國,就是將上京城拱手讓給胡人,秦卞怎會答應?
秦珺閉了閉眼睛,歎氣道,“我知道了。”
“著公公告訴陛下,”秦珺起身,將傅公公扶起,“六公主是秦周鈳六公主,既然回來了,怎麽又會輕易離開?”
“上京的子民亦是我的子民。”秦珺笑著說,“勞煩公公了,原話轉告父皇。”
傅公公哽咽:“公主。”
秦珺笑道:“放心吧,到不了那一步。”
傅公公搖頭,依舊跪地不起,把一令牌塞給秦珺,“明日,最遲明日,陛下就要將關在城內月余的百官放出來,即時消息就攔不住了。”
秦珺恍然,難怪京中一直打聽不到戰況,戰報都是直接送進皇宮的,只有宮裡的文武百官才知道,而秦卞又將所有知道這事的人全都封在宮裡了?
“前線下來的傷兵一日多過一日,公主所見送進城的,都是尚有一線生機的,城外……早就……峽谷關外屍橫遍野……”
秦珺聽得面色蒼白。
傅公公難過的看著秦珺,怵然長歎:“老奴這次出宮,若不能勸服公主,拿什麽臉面回去見陛下!”
傅公公說完,爆發出一股大力,驟然推倒秦珺,往廳內木樁撞去!
秦珺來不及示警姬姒錦繡,瞳仁瞪大,誰料電光石火之間,一枚石頭破空而來,擊在傅公公頸側,傅公公登時昏迷過去。
秦珺三魂七魄嚇跑一半,臉色蒼白看著姬姒,“你怎麽知道他會尋死?”
姬姒將秦珺扶起來,“人想尋死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秦珺抓住姬姒手臂站起來,被傅公公嚇得腿軟。
錦繡端著茶水進來,見廳內景象,又聽秦珺口述,道:“太冒險了。”
錦繡又生了去意,不住勸著秦珺。
秦珺問:“你不能保護我了嗎?錦繡?”
錦繡便不再多說,放下茶盞,讓人把傅公公抬下去休息,繼而道:“錦繡萬死,也不會令公主死在上京。”
秦珺聽這話時,正在看暗衛畫的上京暗道圖示,便漫不經心的回應:“我知道。”
錦繡欲言又止,終是什麽也沒說。
姬姒目光沉沉看著廊下坐著的錦繡,“你的忠心,實在令人佩服。”
錦繡頗為煩躁的轉頭,“你也不賴。”
姬姒扯扯嘴角,事已至此,她也露不出虛偽假笑了,和錦繡一般,冷酷瞧著院裡颯颯飄落的秋葉。
秦珺突然出來,手裡拿著從傅公公給的靈牌,“站在這幹嘛?”
錦繡姬姒齊齊回頭看著她。
秦珺道:“去找人,批個條子,把府裡的下人先送出京城。”
錦繡站起來:“人走了……”
秦珺:“姬姒伺候我就夠了,多事之秋,也沒必要換個衣裳還要三五人伺候,去吧,趁上京南下的路還未阻斷。”
姬姒看著秦珺,用眼神問她。
秦珺道:“富貴險中求,但也要看有沒有命花吧,就這麽罷,即時能搶多少就搶多少。”
錦繡下去辦事了,拿了靈牌去找城門校開出城的條子,依舊不熟悉上京官居何處,幸而模糊知道官府在何處,去了之後,發現城門校處人滿為患,擠滿了想出城卻出不了城的人百姓。
錦繡想了想,拿著靈牌一並給辦了,幾百個百姓就這麽拿了出城條,對錦繡感恩戴德的叩頭。
城門校:“……”
錦繡直至黃昏才回府,也沒把這事告訴秦珺,把條子給了下人,命他們收拾好行李,連夜出城。
翌日,秦珺吃的飯據說是暗衛燒的,她一個人吃飯,姬姒則在院內搓洗秦珺的衣裳,錦繡又出去打探消息,拿著秦珺給的令牌去城門校轉一圈,晌午後回府稟報。
宮門開了,官員們終於回家了,眾人穿著臭烘烘的衣裳,已然月余沒有換洗過衣裳了,戶部尚書徑直回府,與家人痛哭流涕抱在一起,而後痛快吃喝了一頓,就命人燒水梳洗。
一件件衣裳掛上木架,戶部尚書拿著皂莢在身上搓來搓去。
門外守著的守衛突然昏倒,被人夾住肩胛到拖著帶到隱蔽處。
幾名丫鬟捧著換洗衣裳轉過長廊,個個身姿秀麗,除卻一個魁梧高大的是暗衛所扮,其余人正是秦珺、錦繡和姬姒。
“老爺。”
“進來。”戶部尚書在門內道。
秦珺率先進屋,身後錦繡關上房門,暗衛提著半桶水去倒木桶裡,嘩啦水聲如注,暗衛冷不丁對上尚書雙眼。
暗衛:“……”
戶部尚書何時見過這般魁梧的丫鬟,當即就要大叫,被錦繡從身後一指點在睡穴,睡昏過去。
秦珺捂著鼻子翻找尚書換下來的髒衣服,翻出一串鑰匙足足四把,頓時滿頭黑線。
姬姒輕輕一笑,從身側拿出印泥,一變二,二變三……足足五個印泥!
錦繡:“……”
秦珺眼前一亮,把鑰匙正反側都在印泥上拓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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