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疼得「嗷」一聲,瞬間失去了戰鬥能力。
形勢突轉,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不敢輕舉妄動。
尷尬且詭異的寂靜持續半天才有人反應過來,擼著袖子要往上撲。
“幹什麽呢?又是你們幾個!”旁邊傳來巡警的怒吼,“兩萬字的檢查不夠寫是吧!”
緩過勁兒的大哥聽到巡警耳熟能詳的聲音,渾身一哆嗦,撂下句“周意,你給我等著!”拔腿就跑,速度快得國家隊教練看了估計都要眼紅。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周圍恢復平靜。
周意動動還被慕青臨緊攥著的胳膊,語氣熱絡,“沒看出來啊,你身手還挺了得。剛謝了。”
慕青臨松開周意,想說「我也就比你單方面被人扒拉強那麽一點,真沒什麽身手」,話到嘴邊覺得不好,有點傷面子,遂改口道:“客氣……”
周意燦爛一笑,腳伸到慕青臨跟前,大方地說:“踩吧,雙倍還你。”
慕青臨低頭瞧了眼周意胖墩墩的雪地靴,半晌沒動。
“不踩?不踩那我就走了啊。”周意縮著脖子說,再不回去烤暖氣片,她的骨頭就要被凍住了。
慕青臨搖搖頭,垂眼看著她說:“你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嗯?”周意懵逼地盯了慕青臨幾秒,歎口氣說:“不好意思啊,我有時候會突然臉盲。”
慕青臨短促地笑了一聲,放松肩膀,抬手指向不遠處的垃圾場,說:“就那兒,去年冬天,你一張小紙條把我誆進了成人按摩館。”
第2章 不行
這輩子只要一想起我,就恨不得咬死我的程度吧。
聽聽,這叫人話?
她一個兢兢業業兩載的紋身店員工,怎麽可能跑去給成人按摩館那種上不了台面的店拉生意?
還誆?
周意麻木地盯著慕青臨。
嘖,表情挺真。
真的很真。
周意突然就有點不太篤定,隨便抓了幾個關鍵詞回憶。
去年冬天,垃圾場,按摩館……
乾站著不動,周意冷得慌,習慣性把揣在兜裡的手往裡塞,想多擋點風,奈何藥袋子和包子還在手腕上掛著,她這動作除了卡著袖子往上擼,沒別的用。
冷風開始凍腕子的時候,周意的記憶逐漸回籠。
好像是有那麽一天,她因為受不了老板唐遠舟老媽子似的嘮叨,隨手裹件褂子就敢離家出走。
那天特別冷,褂子偏是唐遠舟外出旅遊給她帶的「土特產」,薄得跟紙一樣,她前腳出門,後腳就被凍懵了。但又不想回去被唐遠舟念叨,就抄著手躲去了垃圾場。
那是一個死胡同,風都鑽不進去,地理位置可以說是非常優越。
胡同裡有她散養的貓貓狗狗,都是不知道打哪兒流浪過來的,通常吃飽了就跑,那天被她眼疾手快扣了一隻陪聊。
準確來說是單方面語言荼毒。
“真好,小毛臉都不用洗,我也想和你一樣不要臉。”
“你怎麽這麽髒的,是不是白天背著我去挖煤了?”
“體力勞動很累吧,想不想吃腸?”
“就一根,多的沒有。”
“想要我喂?門兒都沒有,我這隻手只會按頭。”
“呵呵,還想咬我,磕到牙了吧。”
“……”
“真冷啊——”
“發財,把你的肚皮借我暖暖手。”
“你是流浪貓啊,這麽胖對得起你的身份嗎?”
“唉唉,有話好好說啊,別走!”
“……”周意惹毛發財,從胡同裡追出來的時候還貓著腰,視野不好,悶頭就撞在了一個人腿上,也就對方底盤穩,才沒被她撞倒。
但是就在她猶豫著怎麽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直起身體那幾秒,腦袋忽然一沉,被那人硬生生又往低壓了兩寸。
用的是逃跑未遂,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發財。
伴隨著一聲恓惶的“喵——”周意兩隻耳朵被發財的爪子緊緊扒住。
嗡嗡聲瞬間蓋過嘈雜人聲,周意就著給人九十多度鞠躬的姿勢呆在了原地。
“你的貓?”頭頂傳來人聲。
周意眨眨眼,恢復了意識,“是……”
她抬起手,以一個極其緩慢的動作將恨不得長她腦袋上的發財捋下來,再把它爪子上纏的,剛從她頭頂薅下來的頭髮一根根抽出來扔掉,然後蹭蹭頭皮,余光終於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陌生女人。
輪廓乾淨流暢,五官舒展大氣,即使細看也找不到一絲扣分的折頓感。
長卷發大半垂在身後,估計是用手隨便撥的,前額幾縷很亂,襯得眉眼之間那股從時間裡沉澱下來的故事感反而更加強烈。
這種美卻不俗的長相在紅門巷裡幾乎看不見。
不過,美女就可以不穿棉襖嗎?
十二月的天啊,一件大衣就能保持筋骨舒展,站姿比直??
周意不動聲色地把發財抱到腹部,好擋一擋蓬松顯胖的羽絨服,同時在心裡評價慕青臨:人是好人,但就是說,還貓就還貓,放脖子上不好?放背上不好?非要放腦袋上是什麽毛病?
這話真說出來就顯得有點刻薄,周意忍了忍,把話咽下去,說:“謝謝……”
慕青臨走到周意旁邊站著,讓開路,“看好了,別讓它單獨在街上跑,剛直接躥我腳下去了。要不是我反應快,你追出來就是給它收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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