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簫簫,你說得對!是我格局太小了,我自己沒法為國家再獻上一個孩子已經很糟了,若是阻礙別人的神聖那就更可恥了!”
“對啊,說不定我會生個小子,還會上戰場呢!”懷孕的女人這才不怕了,從盧簫的背後笨拙地鑽出來炫耀。
原來國家的“大愛”真的可以化解女性的“小愛”。莫名其妙的,盧簫竟真的感謝起了偉大的時總元帥。
“你叫什麽?我怎麽稱呼你?”綾子看看女人的大肚子,表情變得急切了起來。“還有幾天就會宮縮了吧。”
“我叫凱瑟琳·馮·庫爾司,叫我凱瑟琳就好。是的,我也覺得快了。”凱瑟琳低下頭,輕輕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
盧簫覺得當下的場景十分魔幻。但魔幻的幻覺總好過悲慘的現實,如此無光的日子需要和睦相處的光芒。
“那你就可以暫住在我家,就寬限幾天。”綾子頓了頓,思考了,卻沒完全思考。“如果你這生出來真的是我老公的孩子,嗯……”
凱瑟琳焦躁地蹙起眉:“那肯定是盧笙的種啊,我沒有別的男人。”
“我很難相信你,畢竟他是我的老公。”
“話是這樣說,但是……”
盧簫歎了一口氣,插進她們的對話。
“不管怎麽樣,就先住在這裡吧。我會請求上級都給我幾天假期,這幾天出現什麽事都可以由我幫忙解決,我可以在需要時送凱瑟琳去醫院。”
“這不合適吧。”綾子僵硬地笑了一下。
盧簫敏銳捕捉到了那表情的涵義。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嫂子和哥哥對金錢的關注是一樣的。
於是,盧簫盡可能說得輕描淡寫:“我在大和島擊斃了舊歐要官,立了大功,剛發了很大一批錢。財務問題你不用擔心,多一張嘴吃飯而已。”
她當然知道在這個隨時都會通貨膨脹的年代,有多少錢都不夠;但為了穩定兩個不知情的女人的情緒,她只能獨自承擔一切擔憂。
聽到這話,綾子終於發自內心地喜笑顏開,也終於真正接納了這個突然出現的懷孕女人。
娜塔莉亞帶著盧安從裡面的主臥走了出來。綾子親熱地拉著凱瑟琳的手,就好像那不是搶了老公的情敵,而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作為老一輩的傳統女性,娜塔莉亞的表情分外精彩。聽著聽著,她恨不能趕緊把兒子的墓一把火燒掉。
盧簫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有人願意一無所有地追隨哥哥。
或許是長得太帥了?顏值能夠征服一切。又或許有些人天生就會討女性歡心,她想。爸爸又何嘗不是如此,能套到媽媽這樣一個大美人,多少是有些遺傳的力量在的。
她想到了童年時期的羨慕。
她曾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親兄妹,卻只有自己長相平庸;她曾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親兄妹,卻只有自己不會好聽的花言巧語。
而現在,這種羨慕轉化為了一種空洞。她不想憎恨自己的親哥哥,便只能用空洞的情緒填補。
算了,他犯下的罪,也由我一點點還了吧,盧簫無奈地想。
刀光血影在眼前閃過。
要還的債太多了,也不差這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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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盧簫給陸軍作戰部寫了請假信。依舊是熟悉的方正小字,一筆一劃都異常清晰富有規矩。
據有生產經驗的媽媽和嫂子共同推測,凱瑟琳不出五天就要生產,自己必須陪在這裡。
媽媽身體不好本就需要照顧,而頭腦簡單的嫂子經常會好心辦壞事根本靠不住,說什麽也要等無辜的生命出世後再離開這個家。
現在是夢?還是現實?
她經常分不清楚,自己希望的是哪一邊,究竟是夢成為現實比較好,還是現實成為夢比較好。
於是,她頂著疲憊的身子與心裡鑽進薄薄的被子,在夏日的蟬鳴中退出現實的夢,踏進夢的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期盼著庇護,卻仍選擇了強大。
第67章
第四天半夜,凱瑟琳的羊水破了。她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讓睡在地鋪上的盧簫倏然驚醒。
拉亮電燈,查看情況。
床上的女人痛得每個五官都在緊縮,悶熱的空氣中汗水浸濕了整個床單,盧簫想起了六年前嫂子生產時的那個夜晚。
隔壁臥室裡,被吵醒的安安開始大哭。顯然,他被震破天際的痛苦哀嚎嚇到了。
“哭什麽哭,丟不丟人!你都是個男子漢了!”綾子很不耐煩,差點要給自己兒子一巴掌,然後急匆匆走出了臥室。
娜塔莉亞也醒了。雖然她不喜歡這個破壞兒媳幸福的第三者,但同為女人,她知道懷孕生產的危險與痛苦;於是,她也立刻頂著蓬亂的頭髮來到了盧簫的房間。
兩個生產過的女人一同來到這個狹小房間。焦急之中,她們直接踩過地鋪的被子。
頭一次看到這陣仗的盧簫有些心慌。
她拿不準分娩的過程究竟該是怎樣的,不知道光憑母親和嫂子兩能不能直接在家完成這次生產。
周日的凌晨一點街上空無一人,更別提計程車了;若真的要去醫院,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神通廣大的陸軍指揮官也會有束手無策的地方。
家後院的倉庫倒是有兩輪推車,但在柏林郊外這馬路常年失修的地方,其顛簸程度恐怕是虛弱的孕婦承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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